一双血红色的眼定定望着小跑而来的白衣少女,血红色的夕阳余晖落在她精致眉眼上,容色昳丽,清美绝伦,此刻却因心急双颊之上泛上一层薄红。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慌乱急切的表情和行为,打破了她平素里的沉稳冷静,多了几分鲜活人气。

魔族帝君不由攥紧了手中的那张薄薄的信纸,只要他稍一用力,这张普通的纸就会化为齑粉。

光明女王来到他面前,气息有些不紊,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抬眸望着他,“你都看见了?”

她的语气还算平静,但蜷起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魔族帝君唇角绷直成一条线,声音微哑,“你真的要走?”

那张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见信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回神族了。

自我在魔族醒来时便做了决定,用一年之期,与你恩爱缠绵,如今一年已至,我也该走了。

浮世三千,吾爱苍生,也爱你。

很抱歉,无法做到与你长相厮守,但惟愿与君共白首。

信的末尾,是两个轻描淡写的字——等我。

内容不多,却让魔族帝君心痛如割。

她终究要走。

她的苍生排在他前面。

她伴他一年,却可以为她所谓的苍生自囚于神王宫千万年。

只要一想到这些,魔族帝君就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就像是被利刃捅入胸膛中胡乱地搅动,硬生生将他的五脏六腑扯出绞碎。

这种疼痛,令他浑身的神经都在战栗着,不亚于一次活生生的凌迟。

好疼啊!

他抬起手,手指肉眼可见地颤抖着,想要抚上她的脸,却停留在空中,未进分毫。

想要靠近,又不敢。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如此陌生,如此可怕,如此——令他恐惧。

光明女王回望着他,没错过他眼中的痛苦与绝望,她其实也不好受,她也不想走,但不得不走。

星盘关乎着神族千万人的生死存亡,关乎着神族气运,她身为神族之主,不能袖手旁观。

她轻轻的、平静的、铁石心肠的说:“是,我现在便是来与你告别的。”

她神色无波无澜,好似未受到他的情绪影响,说完这句,她便转身欲走,看也未看魔族帝君一眼。

魔族帝君瞳孔一缩,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伸手一拉将人拉入怀中,死死箍住。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似兽类濒临绝望时的哀鸣。

“能不能……不走?”

他的声音沙哑而艰涩,带上了一丝乞求的卑微。

他没说其他,而是用肢体动作表达了同一个意思: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他环绕着光明女王的手手臂收拢,紧得叫人喘不过气,也无法挣脱。

光明女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更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其实想问问他,他们的余生很长,眼下的分别不过是暂时的 ,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可真正等到话到嘴边,光明女王又问不出口了。

或者说,她惊觉自己根本无需再问。

早在她在信纸上写下‘吾爱苍生,也爱你’的那一刻,她便预料到了他的反应。

她终究是,无法在苍生与他之间选择他。

他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她迟迟没有给出回应,魔族帝君的心渐渐冷了下来,血红色的双眸之中光芒逐渐黯淡,死寂一片,心灰意冷之下,他松了力道,却还是虚虚环着她,似在垂死挣扎。

他什么也没说,但光明女王知道,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冀。

然而,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光明女王抬起手,轻轻拂开他的手臂,低声说了句:“抱歉。”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魔族帝君上前一步,想要追上去,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他一错不错地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渴望着她能回头再看他一眼。

只要她回头,他就追过去,送她一程。

他心知,他是拦不住她的,他也做不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她决心要走,他不拦她,但他可以送她到神族边界。

然而,直到光明女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也没回头再看魔族帝君一眼。

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干脆、坚定不移!

正如她那颗大爱无私铁石心肠的心!

魔族帝君踉跄一步,身后是台阶,他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

可这点身体上的疼痛又怎么能与心理上的疼痛相提并论?

他怔怔的望着光明女王身影消失的地方,眼眶泛红,眼底猩红一片。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他忽然咧开嘴大笑起来,虽是在笑,可笑声凄厉,透着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悲哀与绝望。

他手中还攥着那张薄薄的仿佛一捏就碎的信纸,死死攥着,却又不舍得将之撕碎。

这可是她留给他的,唯一的一封信。

笑了一阵,魔族帝君的笑声渐渐停止,神情已经恢复成以往的冰冷漠然,眼神满是戾气,而在眼底深处,却是毫无光亮的死寂。

他站起身,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无殇。”

无殇瞬间现身,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君上。”

“查一下,神族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魔族帝君的声音如夹杂了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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