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手术都很成功,她还可以有底气地在大家面前说都是纯天然的。就算有人拿出她曾经的照片也不需要害怕,因为她从小就很漂亮。

只是开了眼角,加宽了双眼皮,垫高了鼻梁,削了下颌骨而已。一点一点地变化,让人觉察不出。

“她怎么做了这一行?”房韵诗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在她仅有的印象里,这个女孩的性格丝毫不适合在娱乐圈立足啊。

“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好的演员。”萧凯泽回忆着,这个女孩追了他那么久,他多少也会有些感动,“她被某导演看中的时候,才大一,她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她是哭着给萧凯泽打的电话。没有一丝丝梦想达成的喜悦,她说,导演看中了她,但不是看中她的才华和能力,而是身体。

萧凯泽也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他一直都想劝她不要进那个圈子。

“我从四岁开始就被逼着学跳舞,学唱歌,学乐器。”林雪樱连夜做了长途汽车,找到了萧凯泽,“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萧凯泽带着她在路边的小摊上,点了几瓶啤酒,还有烤串,静静地听着她说话,陪她喝酒。

“我很令人羡慕吗?”林雪樱给自己灌了一杯啤酒,笑容异常苦涩,“你知道我这条腿断过多少次吗?可是没人在乎……”

她指着自己的右腿,眼泪哗啦啦地落在裙子上:“为了让它不变形,我……”

“你喝多了。”萧凯泽帮她擦了擦眼泪,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可怜,但同情不是爱情。

“我知道,那个导演什么意思。可是我父母不在乎,他们说,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我出人头地,现在出卖一次身体又怎么了。”林雪樱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她依恋地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脸靠在他的掌心,“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就希望能有一天触碰到你,那样我就可以知道你究竟是凉的,还是热的。”

萧凯泽没有拿开自己的手,而是任由她的眼泪流到他的指缝之间。

“我就说,你真的是热的,你才不是那么冷冰冰的……”林雪樱笑中带泪,“我明白,等我去见了导演,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可以做朋友。”萧凯泽想了一下,也许这样算是最无奈的安慰。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乎这些东西,”林雪樱突然将他的手下移,然后向前微倾,带着淡淡的啤酒香吻上了萧凯泽的唇,咸咸涩涩的,“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可是,我只想给你。”

萧凯泽推开了她,摇了摇头:“你真的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结完账,他带着她走在空旷的路边,昏黄的灯光被一群群的飞虫围着。林雪樱像极了那暖洋洋的光,明明很美好,却总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着。

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我就这一个愿望,就算你觉得我下贱也好,怎么样都好……行吗?”

她的语气和神情渐渐由悲伤变成了恳求。

那一晚,在林雪樱心里是她真正活着的一夜,曾经的她就那样死在了萧凯泽炽热的温度里。从此以后,她和他将再无瓜葛。

她可能不会忘记,当初那个导演发现洁白的床单依然洁白的时候,是怎样用语言羞辱她的,甚至还在她的脸上烙下了掌印。

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是甜的。

“她那天来找我了,我们在廉价的宾馆过了一夜。”在萧凯泽转述的口中,那些小女生无奈的悲伤和愁绪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他不是真的不懂,而是不能懂。

因为他不爱她,所以必须要决断。

“你还有这样的故事啊。”房韵诗再次看向那边,穿着华丽礼服的林雪樱,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沉重感,“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萧凯泽也叹了一口气,在他的记忆里林雪樱还是那个羞涩却坚强的小女孩。他很高兴现在的她能在娱乐圈争得一席之地,虽然他知道这背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血泪。

“你要是愿意娶她,应该可以救她的吧。”房韵诗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她觉得萧凯泽其实在心里也是喜欢这个女孩的,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我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能让我妥协。”萧凯泽当然知道,如果他肯拉她一把,她必然不用再在娱乐圈这肮脏的泥潭里挣扎,她的父母也会乐开了花,觉得自己的女儿终于找了一个金龟婿。

可是她一样不幸福,他也是。而在林雪樱心里,她真的再也配不上他了。曾经那种单纯的,懵懂的喜欢,似乎都变成了对萧凯泽的玷污。

他忽然伸出双臂,将房韵诗圈在了怀里:“不要再说让我娶别人这样的话,好吗?”

房韵诗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她的目光越过人海,正好触碰到林雪樱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眸子。

这是多么的残忍?像个木偶一般,被人牵着线做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深爱的人永远无法触碰到,自己深陷沼泽,周围充满了看戏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会伸手拉她一把。

这样,和死去了有什么区别。也许在与萧凯泽重逢之前,连林雪樱都以为自己已经是死了的。

房韵诗木讷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仿佛萧凯泽对她的爱,全部都变成了她对林雪樱的罪孽。如果没有她,现在被他抱在怀里的人一定是林雪樱吧。


状态提示:第249章飞虫--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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