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牌时分,繁星高挂,夜幕低垂。
黄莺城中间的统帅府内,罕见的一片寂静,就连每日在门口和街道上巡逻的甲士都不知去向,再加上黄莺城内就零零散散的挑着几处灯笼,让人远远望去,甚至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所被废弃的鬼宅。
不过若是认为这个统帅府的防御比之前松懈了,那可是大错特错,外人不知道,但是根统帅府毗邻而居的几处大户人家却知道,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防御能力的统帅府,此时却真的才是盘旋在阴冷角落里欲择人而噬的猛虎,别说靠近这所统帅府,就连往里面望一眼,那都得需要莫大的勇气才可以。
统帅府的堂屋,此时的防卫工作全部被顾仙佛所带来的西凉卫和密影接管,有这两层防卫,现在统帅府的堂屋恐怕是整个黄莺城内最安全的地界儿了。
顾仙佛大马阔刀地坐在堂屋最中间的太师椅上,在他左手右手两遍,分别搁置着十余把椅子,左面坐着的是屠字营出来的大小将领,金刀坐在首位,这一系列武夫都是泥腿子出身,尽管坐在太师椅之上,一个个也没个正形,有倚靠在椅背上的,有瘫坐的,啥模样的都有;而在顾仙佛右手边的十余把椅子上,坐着的则是在黄莺城里能数得上头脸的文官,以刘骥为首,不过这些人相对与那些武将来说,一个个都像是鹌鹑一般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把能赔的笑脸都赔了个干净。
顾仙佛挥了挥手,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顾家密影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的地图放置在顾仙佛面前那临时从书房里搬来的文案上,然后一个转身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
顾仙佛伸手接过一名婢子手里捧着的马灯,把马灯亮度调到最高,轻轻放到文案边上,另一只手熟练地把文案上的地图打开。
只是这一个动作,原本毫无正形放浪形骸的十余名武将顿时表情肃穆起来,一个个坐姿标准如标枪,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军人的杀伐气度。
顾仙佛招招手,所有人顿时站起身来,围聚到顾仙佛面前的那张文案处。
顾仙佛在地图上点了两下,凝声说道:“方才本王带来的西凉卫死了三个人,才把信息打探个大概,在咱黄莺城外围三里之内,大约有着八千名契戎蛮子,这两个地方,各有三千,左边的是左帐王庭的三个千人队,右边的是右帐王庭的半个行标伍,这中间,正对着咱们的,便是从单于王庭里派出来的两千名好手,这两千名好手才是咱的劲敌,大伙儿都知道,左帐王庭,右帐王庭和金帐王庭这三位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左右王庭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单于王庭的势力比他们大的很,所以单于王庭有什么心思,左右王庭就得有什么动作。”
金刀接着顾仙佛的话茬继续说道:“王爷说得没错,左右王庭里的人马,加起来虽然有六千人马,但是根本不足为惧,单于王庭里的人马在,这六千人是六千只狼,若是咱能一口吃掉这单于王庭的两千人马,那末将凭借这么多年和左帐王庭交手的经验来看,只要咱们带着骑兵稍微冲杀一阵,他们肯定得灰溜溜地撤回去。”
顾仙佛点点头,轻笑道:“算你小子说对了,左帐王庭和右帐王庭一个尿性,他们既要忌惮单于王庭,又要担心彼此,生怕自己的势力若是损失一点,自己的地盘就少一点,左帐王庭前些日子被咱吃掉了一个重要的马场,现在他们更是一个惊弓之鸟,只要咱能吃掉单于王庭的两千人马,那么朝左帐王庭稍微一进兵,他们肯定就会退,而他们一退,右帐王庭孤掌难鸣,独木难成,肯定也得选择退兵了。”
金刀应诺之后,继续沉声说道:“现在咱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避开左右王庭的六千人马,直接吃掉单于王庭的两千人,敢问王爷,西凉卫是否打探清楚,单于王庭派出的这两千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顾仙佛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大致摸清楚了,西凉卫这三个人就是死在了这个方面,这毕竟是单于王庭的第一战,他们自然要把这第一战打响了,打红了,这两千人马都是从朵颜三卫之中选出来的精锐,咱这个屠字营,别说左右王庭的六千人,就是这两千朵颜三卫里的人马,都不是对手啊。”
听完顾仙佛的话语,金刀直接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朵颜三卫的名头,哪怕是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在西凉边境出没过了,但是这名头却依然响亮,当年朵颜三卫五千人,足足破掉了两万的西凉军,虽然当时顾仙佛还没有入主西凉,当时的西凉军也不是现在的西凉军,但是这依然不可抹杀那次战役之中朵颜三卫所挣出来的荣光,那可是在平原之上一场硬碰硬的战役,五千朵颜三卫正面重创两万西凉军,西凉军被杀得丢盔卸甲,五千朵颜三卫,死伤不过两千人。
屠字营中的一名出身斥候的标长探了探身子,试探性地说道:“王爷,咱这里既然有西凉卫和密影在,要不咱试试斩首战术?群龙无首,恐怕第一时间大乱,只要他们一乱起来,咱不就有机会了吗?”
顾仙佛皱眉,摇摇头说道:“这个办法本王想过,但是成功的几率不大,你们或许不知道,现在这单于王庭的朵颜三卫之中,随军出行的斥候中,有一大半是出身黑冰台的谍子,黑冰台的名号,在座各位应该都听过吧?那可是大秦手里最疯狂的一条疯狗,虽然现在大秦覆灭了,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