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霏给的地图不是假的,韩瑒确实是在皇宫西北角的禁宫里,不过里三层外三层派人把守着,莫说只是明理带着人往里闯,就是宁绾带来的人全部一起出手,也定然不能将防护突破。
也是明理试探的当天夜里,有人敲锣打鼓的从市集中走过,口口声声说着韩瑶公主的独女宁绾来了长陵国。
人人皆是好奇的开始四处打听有关宁绾的消息,那毕竟是韩瑶公主的独女,不见了踪影很多年的韩瑶公主唯一的女儿,还是从宣国过来的。这个消息传出,不过一个时辰,便彻底闹得沸沸扬扬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韩瑜就派了人去请宁绾入宫,而韩瑜派人传旨的时候,宁绾正在韩云霏的宅子里为韩长雪治脸。
韩长雪脸上初受伤时,寻遍天下名医也治不好,而在受伤十年后的今天,在宁绾的手中,那狰狞的伤疤竟然有好转的迹象。
只是每天用药水来擦脸,一日三次,每次一个时辰,连刀子都没有碰一下,那伤疤竟然真的淡了。
韩长雪想,照这样下去,她完全可以将药石拿了去给宫里的医工看看,让他们研制出一模一样的药石来,她每日自己洗就是,洗到伤疤淡了没了就好了,而宁绾,她还是交到父皇的手里好了。反正,要宁绾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宁绾却是笑眯眯的说,“公主殿下,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我更不可能将你当回事的。去到你父皇面前,那个根本不用你操心。我只是好奇,当你父皇知道我在云霏公主的宅子里,却是在给你治脸的时候会怎么想。是觉得韩云霏可恨,还是觉得自以为聪明的你可恨?”
韩长雪蓦地变成了炸毛的猫儿,她腾的从软榻上起身,指着宁绾,面上红红的,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说宁绾怎么会那么好心,原来是她自己太蠢了,明知道宁绾没那么好心还反应不过来自己上了当。
要是她的父皇有意一开始就杀了宁绾,肯定能把宁绾找到的,可是她的父皇并没有,而是依照她所想的那样,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她的父皇本来是想试探她的,可是她不争气,竟然让她父皇的试探落了空,她直接就给了她父皇答案?
“我的天哪!”韩长雪惊呼。
宁绾听得笑了,这样的韩长雪倒是挺可爱的。
就是吧,话实在是太多了,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应该庆幸,因为你是这样傻傻听我的话,我才会好好为你用药,不然,别说你的脸,就是你整个人……”宁绾沾了药水的手故意往韩长雪的脖子上抹了一把,她笑嘻嘻的说“也得毁掉。”
韩长雪只觉得冰凉的指腹往细腻的皮肤上一划,像刀子似的,几乎要将她的脖颈划破,让她不由得一哆嗦。
待回过神,宁绾的手早已经从她的脖子上收回,落入铜盆中,又带着水珠落在了雪白的手绢上。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扣响,一个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传入房中,那人说,“公主殿下,奴婢凤鸣,奉女皇陛下的命令来接宁大小姐去皇宫。”
韩长雪一个箭步蹿到宁绾跟前,气急败坏却又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说,“宁绾,你竟然真的戏弄我!”
宁绾不置可否,在叩门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拉开了房门。
屋外站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消瘦而挺拔,穿了男子的衣裳,气势如虹,倒也应了凤鸣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像个女人。
凤鸣看见宁绾时,眸子里也闪过一抹惊讶,不是惊艳,而是惊讶。
宁绾便晓得,这个凤鸣,从前也该是认得她母亲的,也许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既然是母亲的故人,她便也能够回之一笑。
凤鸣恢复了冷清的神色,对宁绾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绾刚从房间走出,明理和陶柠,以及云胜都从旁边走了过来,直直围在了宁绾身边。
凤鸣冷冰冰道,“女皇陛下有请,已等候多时,还请大小姐快些进宫。”
陶柠看一眼院子里的软轿,不冷不热的说,“大小姐坐不了轿子,我们自会送大小姐进宫,你们要么带路,要么后面跟着。”
笑话,那么小的轿子能坐人吗?只怕不是来请宁绾入宫,而是来侮辱宁绾的。
欺负宁绾是宣国来的么?宁绾还能受了这样的委屈么?
宁绾也笑,韩瑜想要她入乡随俗,随了长陵国的礼仪,她却是不愿意答应的,若是答应了第一件事,韩瑜有的是机会让她答应第二件事第三件事,而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低头。
她当着凤鸣和凤鸣带来的一众人的面,不急不缓的走出了院子,其他三人自然跟上。
凤鸣手底下的人气不过,拔了长剑要上前阻拦,被凤鸣拦住。
凤鸣看着脊背瘦弱却挺直的宁绾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
她以为韩瑶的女儿定然像极了韩瑶,等到见了面才发现,两人真的一点儿都不像,但多看几眼,又觉得哪里都像,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的流光,温柔中不容忽视的威严,和韩瑶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便是韩瑶得女儿,也如韩瑶一样,身边跟了许许多多死心塌地为她卖命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子,和韩瑶相比,聪明如何,野心如何。
若是只有野心,没有聪明,只会成为韩瑜的手下败将。若有了聪明,没有野心,同样会成为韩瑜的手下败将。
这一回,长陵国的天,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