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无视她肝胆俱裂的表情,梁湛指着成夫人喝道:“是惜惜心善,想着孩子们没了母亲太可怜,这才留你们在府里苟活!不知感恩,还敢谋害嫡女!这般蛇蝎毒辣,侯府可容不下你们!”

梁湛像扔垃圾一样把庄姨娘丢在地上,声音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来人!把大姑娘和庄氏关到后院,明日送到庄子上去,视同奴才!将三少爷送去书院住,以后他的一切事宜交由夫人打理。至于那几个恶奴——”

他冷冷地扫了南儿一眼:“扔出去给赵捕头带走罢!”

女儿算什么,儿子才是命根子,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神经的庄姨娘崩溃似的大哭起来:“侯爷饶命!三少爷还小!不能没了娘啊!奴婢知错了!缃儿也知错了,她年少不懂事,求您饶了我们这次吧!夫人——!夫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劝劝侯爷吧!”

成夫人默默喝茶,焦嬷嬷站出来,把妄图扑过来的庄姨娘一脚踢开。

梁缃脸色惨白,完全不敢相信父亲的翻脸无情。她是侯府大小姐,她才不要做奴才!

颤抖着爬过去揪住梁湛的衣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我、我是无心的!我只是仰慕端王!我不想害死三妹妹的,我愿意做侧妃!做侍妾!求父亲开恩放过我这一回吧!”

“到现在还不知死活……青儿有你们这样的亲人才是祸害……”梁湛闭上眼,无力地挥挥手,立即有婆子上来,把二人堵了嘴拖出去。

堂内安静下来。梁湛暴风骤雨似的发作完,揉着太阳穴颓然坐下,脸上一片灰暗,竟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走到他面前,语含歉意:“是妾身治家不严,竟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差点害死了绛儿,侯爷也罚我罢。”

“你是有错,错就错在太心软了。”梁湛叹息着握住成夫人的手:“为了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忍耐她们这么久,我都看在眼里。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如今是侯夫人,后院再有人挑衅你,你不必退让,该上家法的就家法处置罢。”

说着又朝姜橙看过来。他身量高大,又是常年在尸山血海里行走的,目光自带凌厉威势,姜橙哆嗦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一个妖怪如此没出息。

以为女儿是被刚才的事吓白了脸色,梁湛不由就想伸手摸摸她的发顶,乍一想到女儿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手上一顿,放柔了声音道:“绛儿受苦了,是爹的不是,爹早该肃清后院的,偏留了这些祸害,叫你平白受委屈。”

梁湛身为朝廷一品大员,能说出这样的话安抚妻女,在这个时代也算难得的了。姜橙连忙摆出小儿女姿态:“女儿怎会怪您?您为国戍边,母亲操持中馈,都极为不易。现在真凶被缉拿,女儿也安心了,还要多谢爹娘为我讨回公道。至于后院……想来姨娘们以后也会安分了。”

梁湛欣慰地点点头,叹道:“你是个好孩子,暂且安心养着身子,不要胡思乱想。你和端王殿下的事,为父必会为你达成的。”

姜橙大窘,不是在演父慈女孝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梁绛以前表现得是有多喜欢端王啊?

隔日天一亮,庄姨娘和梁缃就被悄悄送出了侯府,对外只称两人染了恶疾去庄子上养病。侯爷的命令是“永世不得回府”,便是当作没有这个小妾和女儿了。

他还将三少爷梁青招去书房,毫不避讳地将他姐姐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好教他明白事理,免得将来怨怼父母亲。

据书房的小厮说,三少爷跪在侯爷面前苦苦求情,侯爷在成夫人的劝说下才终于松口,答应等三少爷将来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后,再把庄氏和梁缃交给他,但仍旧不许带回府中。

梁青给梁湛和成夫人磕了头,便收拾行囊去了书院。

后院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姨娘姑娘都如履薄冰。梁湛有意杀鸡儆猴,让人传了些意味不明的话出去,于是大家便知道,庄姨娘和大姑娘被打发出府是和三小姐中毒有关,具体怎么回事又问不出来,但也足够让一些心思浮动的人歇了生事儿的念头。

京兆府和药堂那里也被敲打过,两边一个常与官宦人家打交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另一个想着这事儿终究有自家一份罪责,传出去只怕生意难做,是以也不敢泄露分毫。

这样一来,外头就算有风言风语,也是雾里看花,似是而非。等成夫人拿出铁血手段把侯府和庄子全部整顿一番后,传言就彻底平息了下去。

任务完成一半,姜橙才缓了几天,又有另一桩麻烦事摆在眼前:梁绛明年就要及笄了,之后便要议亲。大哥梁墨再三向她保证,端王不是不想回来,而是有军务在身,被耽搁在西庭关了,他只要一回京,就会立刻向燕皇提请赐婚。

全家都乐呵呵地叫她安心待嫁,姜橙却始终定不下心来,她回顾着记忆里梁绛和那个俊朗青年之间情意绵绵的画面,总有一种自己抢了人家未婚夫的罪恶感。爱情到底不同于亲情,要她戴着面具对端王曲意逢迎,且不说她和梁绛性格迥异,端王迟早会发现端倪,光是自己想想就觉得烦躁不堪——梁绛委屈,她又何尝不憋屈?

一坑连着一坑,姜橙愁得都快把自己挠秃了。


状态提示:12.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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