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积虑派方之询千里迢迢来阳岐城,去想办法开矿。

如果严家愿意投诚,并且在中间离间穆家,那穆家又有危险了。

“我昨日刚回来,原本是想着去见你的。可是立刻就接到消息,严和正上京了。我留在国公府的眼线说,他递了拜帖,郡主娘娘受了,并且言语间颇为高兴。”方之询脸色凝重:“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先走了。”

远远的传来六九的催促声。

穆春忙道:“你快去。”

只是她心里明白,方之询不大能阻止宁华郡主,最多也就是将此事查弄清楚,看看二人之间到底是一桩什么样的交易。

严和正如今有个官职了,去拜见宁华郡主倒是并没有什么不妥当,说出来也是名正言顺的。

不知道严家又打的什么鬼主意,是只想在宁华郡主那里得个照顾,还是想挤掉父亲的差事,让严家成为宁华郡主在阳岐城,乃至楚州最有力的臂膀?

人走之后,穆春盖上帘子,揭开食盒,见里面是玫瑰酥饼和五色糕,拿起来尝了一口,却食之无味。

她心里因为方之询带回来的消息感到郁结,叫了玉竹,戴上黑色的帷帽,悄悄下了马车,往人少的地方过去,最后停留在玉带桥边上。

河两岸烛火点点,这里确实黑灯瞎火凉风阵阵。

穆春环抱着自己坐下来,她忽然觉得很累。

既不知道自己一直在隐忍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却也是终于明白,你害怕的终归会来。

如论她对严家怎么严防死守,严家总能找到机会突围,如今看来,她的所谓防守,简直不堪一击。

是不是非要拼个鱼死网破?穆春想到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严家对于穆家来说,就是一个时时刻刻妄想倾覆穆家的贼。

她千年防贼又有什么用?只要严家不倒,终归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住对穆家展开进攻。

她很累,很疲乏。

岸上偶尔有人经过,静谧的夜里利于人思考。

穆春正待下决定,忽然听得岸上有人大叫:“快去找人啊,那么大的活人不见了,拿你是问……”

玉竹凝神听了一阵子,又见对岸吵吵闹闹的人群忽然哄闹起来,乱无章法,少顷豆豆哒哒哒跑过来说道:“严大小姐逛灯会,逛着逛着不见了,有人说是掉到河里了,有人说是被贼掳走了,现在严家所有的家丁都在找呢。”

穆春看了一眼对岸乱哄哄的,忙道:“咱们回马车上去。”

玉竹便过来搀扶她。

穆秋忽然从岸上下来,见着穆春着急上火:“大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二姐姐不见了,他们说是被人掳走了……”

穆春吓一跳,脸色瞬间煞白,她见穆秋没带着丫鬟,忙问道:“玉纹呢。”

“玉纹还跟着我干什么,自然是都去找人了呀。”穆秋心急如焚,对着玉竹和豆豆呵斥:“你们两个还愣这干什么?快去寻人去!”

穆春听了几乎是顾不得什么,急忙对玉竹说道:“快去快去……”

上一世穆夏被掳走,回来时遍体鳞伤,不说身上的伤痕,光是心里那份罪,就不是一般常人能忍受的,她绝对不允许这一世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穆春自己也要出去寻人,穆秋拉住她:“大姐姐,咱们就在此处等吧,我跟玉纹说了,找到人就到这里来报信,若是咱们也走了,到时候又要拨出人手来寻咱们两个。”

穆春此时已经心急如焚,无暇自顾,只盼着穆夏不要像上一世出事才好,她双手合十默默祈求,觉得穆秋说的也有道理。

她养尊处优得,哪里能跑得动?不如等他们寻了人了再来此处会合才好。

只是,怎么刚听了严云丽被掳走的消息,穆夏也被掳走了?

上一世穆夏被掳走是严家干的,这一次怎么严云丽也中招了?

是了,是了,一定是严家声东击西,想掩人耳目。

可是穆夏哪里又得罪了严家呢?这一世穆夏连严和明的面也没见过几次,更别提说上话了。

穆春心思千回百转,盘算着上一世严家先是派霍青青来勾引穆文忠,接着是利用苏锦绣情伤了大哥,然后就是穆夏……

穆春心里一个激灵,正要回头跟穆秋说话,忽觉得后背一阵受力,她站不稳,脚下趔趄就朝河堤扎下去。

脸接触到坚硬的青石板,她觉得摩擦得有些生痛,接着浑身一冷,浸入冰凉的河水里。

她抬头望过去,穆秋一脸无辜的望着她出神,双手甚至来不及收回去,就那样呆呆看着,看着她在水面上挣扎,呼救,可是却全都湮没在寂静无人的夜里。

对岸,是灯火阑珊,是人声鼎沸。

穆春挣扎了几下,渐渐体力不支,她带着绝望和不甘,眼前陷入黑暗。

漫天的大雨,似乎又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身上,她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

肚子忽然撕心裂肺地疼,是她的孩子吗?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疼痛感袭来,她却觉得并不明显,是打她的人停手了吗?

没力气了,真的好累,这样处心积虑活着,战战兢兢防着,太累了,太累。

她闭上眼睛,鼻腔里涌进一股子泥水的浊味,她想呼吸,张嘴却又是一大口脏污污的河水。

可是她不能死,不能死。

若是死了,严家攀附上了宁华郡主,定然还是不甘心屈居于穆家之下。

祖父若是能熬到致仕,那也不过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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