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高大身影欺下来，下一瞬便被牢牢禁锢在一个温热宽阔的胸膛中。/p
“我回来了。”/p
低低的声音伴着颈窝中温热气息扑来，让程曦自颈项至背身泛起一片又一片颤栗。/p
是容潜。/p
他身带尘土混着汗，却也掩盖不住那股熟悉的味道，幽淡绵延像月见般清爽又像龙麝般摄人。/p
她觉得腿都要软了。/p
上一回两人这般靠近已是五个月前……他怎得一来就这样！/p
程曦有心要推一推，却又贪恋极了他的怀抱，双手一触到衣衫不由自主就环住了他的腰。/p
嘴上糯糯嘀咕：/p
“……熏死了。”/p
容潜将脸埋在她肩窝里，低低笑了起来。/p
胸腔的震动和颈间的热气让程曦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脸上烫得厉害。/p
她收回环着容潜腰身的手推了推，身子朝后微仰想躲开他：/p
“你、你你别笑，痒……”/p
这番推拒之力太过弱小，于容潜感觉就好像怀里抱了只扭来扭去想挣脱的兔子。/p
他双臂锢得更紧了。/p
“别动。”/p
声音忽然沉了下来。/p
程曦立时便僵在那儿，任由容潜又抱了片刻后深深吸了一气才松开。/p
他退后半步稍稍拉开些距离，低头看着程曦：/p
“吓到了？”/p
程曦刚松的一口气立时又提了上来，脸腾得一下烧红。/p
她虽有时迟钝了些，却到底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p
容潜向来克制内敛，今日却失了控制——方才那个拥抱直白坦率地泄露了他的心情，一如她对他的贪恋。/p
历经了那样煎熬断肠的分离，他们真的太过想念彼此。/p
程曦摇摇头，未免羞涩便转移话题，却问了句傻乎乎的废话：/p
“你回来啦？”/p
容潜看着她笑。/p
程曦反应过来，忙补救道：/p
“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让撒木告诉我一声儿……”/p
容潜将她牵到桌案旁坐下。/p
“今日才到。听说你与冯宝禄约见在此，便来看看。”/p
他在辽东留了两日，心中牵挂议婚和选吉之事，与严伯龄商定完事宜后容潜便丢下白青涯与裴霖，单骑匹马先行赶回京城。/p
回到静安胡同后问起撒木程家最近可有找他，却得知程曦恰巧今日在金银楼，他立时换了身衣衫便赶来了。/p
好在程曦还没离开，若不然等她回了家，再要出来见一面只怕委实不易。/p
容潜说的轻描淡写，程曦却想起刚才两人贴身靠着时明显能闻到他身上的尘土味与汗味/p
她心中就跟吃了雪梨乳羹般要甜化了。/p
眼前人是心上人。/p
她看着容潜，满心的欢喜就好像要撞破胸口冲出来一样。/p
“容晏行！”/p
程曦忽然冲他重重一喊，琉璃眼笑成了弯月。/p
容潜一愣。/p
却见程曦满眼笑意化作温柔，又轻轻唤了声：/p
“……晏行。”/p
低低喃喃缠绵悱恻，唤得容潜一双手收紧成拳才忍住又要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p
他咳了声，意识到程曦这是在撒娇。/p
自从赐婚后容潜一直没有机会同程曦单独相处，今日来之前他本有许多事要与她解释，包括先前同程钦那番谈话。/p
现在却让程曦一声两声唤，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p
而程曦原本同样有许多话要问，最重要的自然也是关于容潜与程家立场，以及日后打算。/p
可她现在看着容潜却觉得一切都没必要再多问。/p
日后打算也好，决心也罢，他眼角眉梢间透尽了承诺与坚定，又何须再给什么言语上的交代呢？/p
两人默契的均没有再说话，任由时光静静流逝。/p
这般过了几息，还是容潜打破沉默，道：/p
“明日我带庙卜文书去府上。”/p
上次问名取了程曦的生辰八字后，按规矩要送去祖庙占卜婚配吉凶。/p
容潜与程曦这桩婚事怎么合都必然是大吉，大家心知肚明这些不过走个形式罢了。可容潜这道形式一走便是十余天，未免于程家处不好解释。/p
程曦经他一说便想了起来，提醒道：/p
“昨日钦天监已将吉日文书送来了。”/p
容潜黑眸一亮。/p
他回府听说程曦在此便赶来金银楼，尚来不及问其他事。/p
“选在何时？”/p
“九月廿一。”/p
程曦笑嘻嘻脱口道。/p
说罢她又觉得自己未免不够矜持，忙收起嘴角，睨了容潜一眼，道：/p
“咳，日子有些紧了呢。”/p
却不知自己眼角带笑，这一眼看去反而自带风情。/p
容潜觉得喉咙紧了紧。/p
他发现自两人确定下鸳盟之约后，似乎那些被他死死压在心底的情绪便开始不可遏制地往外冒，像春日的红丝草一样破土滋长。/p
这让他有些难以控制，单独面对程曦时要分外艰难才做到从前那副自矜自克的模样。/p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却怕吓到程曦。/p
九月廿一……还有六个月。/p
“没赶在钦天监择下吉日之前回来，是我的不是，”他忽然靠近程曦，垂眼看着她低声道，“岳母处若有不虞，你可能帮我回寰几句？”/p
程曦连耳朵都烫红了！/p
——这人怎么自说自话就改了称呼！/p
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