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叹息了几声,便命人下崖去寻她的尸骨,只言厚葬,并着几颗眼泪,便拂袖离去。

他怔然的站在崖边,四周都黯然褪色,变得惨白一片,那道白色翻飞的身影,还残留在他的眼前。

她怎么能这么做!她怎么能这么做!

月儿,你不是说要一辈子与我在一起吗,你不说这一生都不会离开我吗?

月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

他双膝跪地,双肩颤抖不止,只一动不动的望着那黑如旋涡般的崖底。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穷尽一切,难道只是为何更彻底的失去她吗?

月儿,他的月儿不见了,他的月儿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该再去为谁做玫瑰蜜糖,他每日起身要为谁去盖锦被,他该教谁练剑习武,又该期待着与谁相守……

月儿,你骗了我,你明明不是这般与我说的,你骗了我……

他悲鸣出声,如同一只失去了伴侣的野狼,唯有嘶吼哭泣。

蓦地,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液在黑夜中也一样的刺眼。

浮灵山上的弟子们都跑下了山,见他如此模样的跪坐在地上,都不由震惊。

他避开了他们的搀扶,踉跄着离开,脚步虚浮无力,没有一点往日的仙气。

宫中在大摆宴席,除掉了最为强劲的对手,大业将成,皇帝又如何记得自己刚刚去世的女儿……

皇后很开心,那些公主也很开心,唯有他,无法释怀!

他入了宫,皇帝更是把他视为上宾,起身相迎。

皇后推了推身边的公主,那公主立刻笑着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笑意盈盈的与他说了什么。

“你姐姐刚死,你如何能笑得出来?”

众人神情皆是一怔,皇帝面露尴尬,有些落寞的叹气,“朕也不想啊,她是朕的女儿,朕如何会不心疼?”

“既是心疼,你为何还要害死她?”

皇帝有些恼羞成怒,“不是你与朕说若是大业想成,就要除掉公子季尧吗?你若是说朕害死了倾月,那你也是同谋的凶手!”

他惨笑出声,“是啊,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倾月……”

他倏然收起了嘴角,那如仙的面容竟是仿若入魔般的邪佞,“是我害了她,我自会以死谢罪,可是我不能就这么去……”

利剑出袖,银光冷寒,“任何伤过她的人,都要死,都要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脱……”

那一夜,他杀了皇帝,皇后,所有的皇子公主,王公大臣……

皇宫内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等到禁卫军赶来时,只看到堆积的尸体上,他白衣猎猎,持剑而立,貌若仙人,却更是恍若修罗。

所有的皇族尽数被他诛杀,那些禁卫军怔愣的了一瞬,便叫嚷着冲进了宫内,开始大肆的抢夺珍宝。

刚刚还在做着江山梦的皇帝,就这样死不瞑目,变成了一具可笑的尸体。

他扔下了手中的剑,空洞无神的走回了浮灵山,回到了他们两个的院子。

他走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与香气,似乎还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一声声让他痛彻心扉的“师父”……

“月儿,对不起,师父来找你了,你等等师父好不好?”

他打翻了烛盏,任由火势在屋内蔓延,他终于又觉得暖了,似乎心也不那么冷了,“月儿,师父来了,等我……”

天地似乎都变成了一道混沌,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四周只有一片死寂,或许这就是地狱!

倏然,有一道声音飘落,轻,浅,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喑哑,灵动,可以用所有矛盾的词汇来形容这一道莫名的声音。

“你本是修道之人,为何要逆天而为?”

“天?何为天意?若是天意就是要我求而不得,那我逆了这天下又何妨!”

那声音一叹,似是觉得可惜,“你本是只差一步,却是行将就错,竟是改人命格,违背天意,更是杀戮无辜,你可知错?”

“无辜?若那些人无辜,那她呢,她从未伤过任何人,为何上天还要夺她的性命!”

那声音沉默,他复又说道:“我曾信天神命运,可是当天下纷争,百姓流离失所,尸骨遍野之时,神在哪?

当那些无辜之人被皇室欺凌杀戮,神在哪?我为何要信,我凭何要信!”

那声音一叹,听似悲天悯人,却又是透露着无情冷绝,“你空有相思之苦,却是注定无姻之缘,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他冷笑出声,毫不在意,“此生我心之所取,唯她一人,若是此生无缘,我愿等她几世,直到能与她相守!”

“苍生难渡,苍生难渡啊……你可是世上唯有情爱,便是连上天都无法插手,更何况是你一介凡人!”

“我此生不过是输给了身份,我是她的师父,她才会忽略我的爱意,若是再来一世,若是变换身份,她一定会与我相守,一定不会狠心离开我……”

有一双眼睛似乎注视他许久,半晌之后,那声音缓缓开口道:“你可相信,不论经历几世,不论你们的身份如何,她也一样不会与你相守!”

“不信!”

“好,我许你三世机会,等到她转世为人,我会将你送至她的身边,你会保存你的记忆,也可选择你的身份,你可愿意……”

他眸色一亮,他自是愿意!

“可是,这本违背天意,三世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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