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派出去打问的下人胆战心惊的来回话,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下,就怕呼吸声重了惊扰到朱老太太。

朱老太太此时满脸的诧异,“噌”的一下从美人榻上坐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回话的下人,声音又急又快:“什么叫不见了?老太爷怎么会不见了?”

下人战战兢兢的回道:“咱们府里的家人去打问,只知道经过云州山路的时候因才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走不当心翻了车,老太爷这次又走的太急,就带了一个马夫两个书童,其中一个书童当场就被马车踩死了,车夫跟另外一个书童和老太爷却不知所踪,小的遣人去瞧过,车厢里头老太爷带的几本书还在,可人却不知所踪,家人一直在找,小的怕老太太等得急,便先回来跟您说一声。”

朱老太太只觉得眼前腾升起一朵黑云将她围住,半点光亮不见,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下人,满脑子里回响的是那句“不知所踪”。

不,这不可能,老太爷他一向是朱家的主心骨,怎么可能翻一次车就翻得人没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王氏瞧见朱老太太脸上神情不对,惊得一把扶住她,慌乱的唤着:“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才扶住朱老太太,朱老太太整个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王氏手上没力气,险些被她带倒,连忙大声吩咐丫鬟道:“还不赶紧将老太太扶到榻上,快去请大夫!”

屋子里头顿时乱成了一团。

朱瑿还在房里绣着嫁衣,就见身边大丫鬟弱柳从外头进来,脸上神色慌张。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事这样慌张?”

弱柳低声道:“刚才老太太房里的珍儿姐姐说老太太晕过去了,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醒,太太让珍儿去香泽大街上的鹤年堂请许老大夫。”

朱瑿心中一惊,祖母身子一向康健,是什么事能刺激的祖母晕过去?

她立即将手中的嫁衣放到一旁,“走,我们去看看祖母。”

……

朱瑿刚进了正院,就听见母亲说话声。

“大夫,老太太的身子一向硬朗,怎么到现在还没醒?到底要不要紧?”

留着一把山羊胡的许老大夫眉头微锁,认真的把着朱老太太的脉,许久才松了手,道:“不要紧,只是气急攻心才会晕倒,老太太的底子好,一会儿我开一副药,连着吃上七日调理调理身子,不会落下病根。”

许老大夫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只小瓷瓶,拔开瓶塞放到老太太鼻子底下。

不过瞬息之间,就见老太太原本紧闭着的眼皮轻轻一动,眼睛慢慢的睁开来。

朱瑿连忙走进来,俯着身子看向朱老太太,嘴里低声唤着:“祖母,祖母!”

王氏瞧见女儿来了,心中的那根弦崩得更紧,她连声道:“你这孩子不好好在房里绣嫁衣,来这里填什么乱?赶紧回房去!”

“母亲!”朱瑿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王氏,“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您让我还怎么安心的待在房里?”

许老大夫已经开好了药方,朱瑿接过来仔细的问了该注意的地方,便让身边的丫鬟去煎药了。

王氏一向拿自己这个女儿没办法,此时见她一定要留下来照顾朱老太太,也没有再说什么。

朱老太太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看了看屋子里忙碌奔走的丫鬟们,她吃力的撑起身子,“快,快打发人去找老太爷……”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咳嗽起来,空空空的声音让人听了实在不忍。

朱瑿连忙将靠枕拿过来两只,放到朱老太太身后,温声道:“祖母您放心,母亲刚才已经打发人去找了,您身子不好不要着急,等下人有了音信自然会回来禀告,您好好歇着。”

朱老太太摇了摇头,怎么能不急,老太爷可是朱家的主心骨,没了谁也不能没了他!

早知道路上这样不平,就应该让瑜儿去骊山书院亲自接了老太爷过来,也好过现在杳无音讯。

朱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珍儿急匆匆的走进内室,“老太太……”

她才唤了一声,朱老太太就连声问道:“是不是老太爷有下落了?在哪儿?快让人去接一接!”

珍儿连忙摇头道:“不是这个,老太太,是安亲王妃差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明日宴请宾客,请了您跟太太和小姐一道儿过去。”

朱老太太本就因为朱老太爷的失踪而心烦意乱,现在猛地听见“安亲王妃”四个字整个人的火气都压不住,恶狠狠的盯着珍儿,厉声道:“不去!让人将帖子送回去!”

王氏差点被朱老太太这番话吓死,安亲王妃送的帖子哪能这样还回去,她给珍儿使了个眼色,珍儿忙垂下眼睛,恭顺的点头退了下去。

“母亲,您身子不好,还是歇一歇,安亲王府那里媳妇派人去回了就是了,您可千万要注意身子。”

王氏温声细语的劝抚着。

朱老太太刚刚是怒火攻心之下,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来,此时冷静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发颓的靠在美人榻上,沉声道:“你也别去回了,明日你跟瑿姐儿两个人去赴宴就是,我留在家里等消息。”

王氏知道婆母的性子一向刚强,出了这样的事,她是绝不会歇着的,劝了几句不再多说。

朱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坚定的道:“这么多年大风大雨都过来了,老太爷绝不会有事的!”

王氏心中一叹,这一次的事情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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