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秦然显然是无力的,17岁的女孩,刚度过了高三第一学期,在痊愈后又听闻复发的消息,她的心是凉的,复发一次代表着以后还会有第二次,这个疾病会跟着她多久呢?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夜里。

爸爸妈妈在房里商量事情,秦然听到了妈妈断断续续的哭声,她倚在爸妈的房门外,偷偷猫着身子,不敢去敲门。

秦爸爸沉声道:“秦然的病会复发,是不是因为微创手术?那手术是用一个仪器进体内去搅碎肿瘤的,是不是那玩意当时没弄干净?”

“不知道。”秦妈妈的声音压得很低,眉目紧皱,“都已经这样了,你说该怎么办?”

秦爸爸抽着烟,沉默了片刻,“要不我们动传统手术吧?”

秦妈妈的哭声大了起来,“怎么可以?传统手术到时候秦然的胸口上会有两道疤痕,她现在才17岁,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她以后还有幸福可言吗?”

“可微创又没有效果,不动传统手术,我们根本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复发。”

秦妈妈沉默不语。

秦爸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秦然再过三个月就高考了,不要给她压力,到时候成绩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让她在家里这边的大学上学,我给她想个办法。”

“都要高考了能不学习吗?”

“眼下这个病还怎么学习?难道你还要她熬夜复习和喝咖啡?你知道这都是病魔诱因吗?”秦爸爸的声音有些恼了。

秦妈妈没说话,想了良久良久,最终点头。

秦然听完了整段对话,逃回房间里,她掩着嘴巴,脆弱地躲在被子里哭泣。

或许吧,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去死么?她舍不得,可是不死,又要被这样的病折磨着,人在疾病期最是脆弱,容易胡思乱想,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把自己抽屉里面的小铁盒搜了出来,看了看,又想了想,给韩遇打了个长途电话。

韩遇目前在x市参加物理竞赛。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

秦然握着手机,声音低沉,“十五。”

“小宝贝吗?”韩遇徐徐低笑,似乎跟同学们在打闹,那边有点吵杂。

“嗯,十五,你在干什么?”

“在酒店呢,同学们在研究物理,房间有点吵,我到外面的过道去。”

说到这里,秦然听到了开门声,而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秦然抿了抿唇,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韩遇唔了一下,“应该是下个礼拜吧,最近有好好学习吗?”

“嗯……”

秦然的态度异常沉默。

韩遇英挺的眉随着那沉寂的气氛挑了起来,“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

秦然抿着双唇,许久之后,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就是想你。”

“下个礼拜就能见面了,很快的,你好好学习,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好。”

韩遇点点头,“嗯……”

“十五。”

“我在。”

“我能给你一把钥匙吗?”

韩遇的声音异常迷人,似乎是在笑,“什么钥匙?不会是你家的吧?”

“想哪里去了?”秦然无声抬眸,声音宁静,“就是一把秘密钥匙,我想放在你那里,可以吗?”

“锁着一些秘密的钥匙么?”

秦然斟酌词句,“应该是锁着私房钱的钥匙。”

韩遇一愣,修长的手指敲着墙面,“干嘛给我锁私房钱的钥匙?这是什么个意思?”

“没,就是以防万一,有个人知道我的秘密比较好。”

韩遇的睫毛眨了眨,再抬起眼睛时,已经毫无温度,“小宝贝,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好伤感的样子。”

秦然用力摇头,“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情啊,就是……你也知道我性格丢三落四了,我觉得把钥匙放在你那里比较安全。”

彼端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温淡的声音低低传来,“好像生离死别的遗言,小宝贝,为什么我觉得你的交代这么伤呢?”

“伤?”

“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现在好像不开心。”

“没有呢,我现在在画画,心情可好了,十五,等你回来了我们出去玩吧,我想去海边骑单车,感受一下海风和蔚蓝的大海。”

他低笑,“好。”

“那我等你回来吧。”

“嗯。”

“就这样,我要去睡觉了,等你回来了告诉我。”

“好,晚安。”

“晚安。”

秦然挂了电话,却怎么也睡不着,坐在书桌前,就着台灯,把手中的金色钥匙卡进小铁盒里,轻轻打开。

里头是她存的零用钱,大概是六百多元,她拿出来数了数,拿出五十元,其余的放回去,用钥匙重新锁好,缠在一根红绳子上,绑在自己细白的手腕上。

自从动过手术后,她就再也没胖过了,怎么吃都不胖,消炎药磨损了她的健康和红润,她常年苍白着一张脸,就好似被抽走一层血色般,那种很病态很病态的青白色。

所有人见了秦然都夸她白,白得让人羡慕,可只有秦然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压根就没有血色,肌肤常年显现青白色,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却也颇有文艺气息。

星期六那天韩遇从x市回来,给秦然带了双鞋子,阿迪的,秦然爱不释手的摸着,笑容宁静。

出来见韩遇那天,秦然穿了条红色的裙子,转到一家化妆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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