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到了韩沛尧的痛处，他可以对简之言放狠话，可是没有办法对周希灿强硬。
这四年，她的心里，真的没有他。
韩沛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简之言的话，他无法反驳。
“小灿需要静养，韩先生还是先离开吧，不耽误你了。”
简之言一副主人的样子把韩沛尧推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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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已经降临，窗外的星河璀璨，星星点点的照耀着苍穹下的万人万物，街道上的人都是急急忙忙的慌张。
靠在窗边的人手里捏着一根烟，因为顾虑着床上还在沉睡的人，迟迟没有点燃。
“言……”
一句呢喃让他回过了神，视线也从窗外毫不相干的人回到了她的身上。
“什么？”
简之言快步走了过来，趴到了她的床前。
“是要喝水吗，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交医生？”
他的问题一连串的从嘴里蹦出来，而周希灿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刚才的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幻觉一样。
“麻……”
“麻，马？”
他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她神志不清的喊他“师傅”，还让他点麻辣烫。
“我喜欢绵羊。”
软绵绵的声音闯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我喜欢绵羊。
他掖被角的手颤抖了一下，眼神也怔住了，因为，这句话，他曾经听过。
几年前，他曾经救过一个小女孩，在那场车祸里，就是这样的对话。
那个小女孩是坐上了黑车，但是半路黑车翻了，和她同一辆车的人只活下来了两个，她是生命迹象最强的一个。
三个人的尸体压在她的身上，她还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把一个人从车窗帮着他们递了出去。
就在人们都以为她是可以存活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她背后那一道深深的伤口。
她流了那么多的血，还用尽力气帮他们营救伤员。
“你不能再动了，听我说，不能闭眼，听见了吗，不能闭眼！”
“警察叔叔，我喜欢小绵羊，如果我死了，下辈子我会变成绵羊吗？”
一个在车辆即将爆炸的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她还有心思想什么下辈子变绵羊的事情。
简之言当时面对满脸血污的她，想象不到那么年轻勇敢的一个生命要在他的眼前死去，所以他尽自己所能的想让她活下去。
“我不会让你死，活下去，听见了吗！”
可是她真的很累，就在她眼皮闭上的那一刻，车门被卸下来了，她看见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简之言。
简之言的声音穿过层层的钢铁抵达她的耳朵里，也是因为他，她才撑过了那个最难熬的时刻，一直等到了他们把她救出来。
周希灿那时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病床前面只有赶来的父母，却没有了他的身影，而她，也是那时，记住了他。
“绵羊……”
简之言的思维回到了现在，看着躺在床上娇弱的人，想象不到当时那样的一个小姑娘，最后会做了刑警。
还是在他的手下。
世事无常，她现在的幽闭恐惧症也是那时候落下的吧？
当时也是一个黑夜，狭小的面包车里面没有灯光，所有的人都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直到出事儿的那一刻，还是伸手不见五指。
身边都是尸体，周边都是死气沉沉的，满鼻子的血腥气掺杂着汽油泄露的呛鼻的气味儿，在那么狭小拥挤的面包车，旁边都是警笛轰鸣的声音，每一个细节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也难怪她现在的反应那么大了。
“……绵羊，不要，不要……”
睡梦之中的她挣扎着，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简之言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心口窝的位置。
“别怕，我在。”
六年前，他再，不会放弃她。
六年后，他在，会紧紧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