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言蔼霖虽然脸还有些肿,但这吃饱睡足,总算是满血复活了,只是那一头卷发因为睡前只简单地擦了下,也没吹,现在倒更显随性了,乱蓬蓬地顶在头上,有些诙谐,叶晨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言蔼霖满足地擦着唇角,叶晨起身去拿了吹风给她,她本想给她吹的,又怕一下太亲密,两人都会尴尬,水水说得对,和言蔼霖,得细水长流。

言蔼霖接过吹风,扬手抓了抓现在十分有造型的头发,叶晨就像个小媳妇一样收拾碗筷,就简直贤良淑德得让人瞠目结舌,人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两面性呢?洗好出来后发现言蔼霖坐在沙发上,一边吹头发一边没有章法地扭脖子,睡狠了这肩不大舒服,叶晨不声不响地来到她旁边,装着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手机屏幕就连锁都没解,房内只能听到吹风机嗡嗡的功率声,这个时候说话是不合时宜的,因为根本就听不清楚,叶晨时不时地偷偷瞄言蔼霖一眼,不过是走了将近两个月而已,怎么就一直看不厌呢?自己这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没一会儿,言蔼霖关了吹风,还在扭脖子,叶晨忍不住地问到,“怎么了?肩膀不舒服吗?”

“啊,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落枕了,僵着疼。”

“我,我给你揉揉吧。”她说得恳切,将言蔼霖的身子掰了过去,双手放在她肩上,指腹在她后颈上按来按去,不时又捏一捏,煞有其事的模样,还真有两下子,突然想到什么,拿起吹风,柔情道,“网上说用这个吹疼的地方,比较舒服的,给你试试?”

言蔼霖将信将疑,只觉后颈传来一片温热,隐隐的,言蔼霖觉得叶晨有什么地方不同了,或许是因为相隔了两个月,会有错觉,感觉叶晨今天特别的温柔特别的会照顾人,她甚至都很好地掌握了温度,让言蔼霖很舒服,也不会让吹风的温度烫着她,言蔼霖望着当初从叶晨手里租来的这间出租屋,地上自己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脱下的要换下的外套衣服也没了踪影,茶几上还有一束花,红白相间的玫瑰百合,特别俗气,也特别的温暖,她看得入神,叶晨的手时不时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地摩挲着她的后颈,遇上叶晨,是上天馈赠于她的后半生的礼物吗?她不知,只往后仰仰头,这样能舒服些,叶晨一手接着,她双眼眯成缝,似有笑意。

“好点了吗?”叶晨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言蔼霖感恩地点了点头,“东西你都帮我收拾了?谢谢,我,实在太困了。”

“还睡吗?”叶晨宠溺的毫无原则。

“再睡真该成猪了,我走这段时间,你一直住在这边?”言蔼霖随意和她聊着,叶晨忙解释道,“啊,对,也不是,偶尔会来这边住,一直以为你是月底回来,这两天住过来,想着准备准备来着。”她莫名其妙地撒着谎,却说不出无非是这套房子里有很多言蔼霖的味道这样一句听起来矫情却情真意切的话来。

“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谢谢你把这屋子照顾得这么好,我没有回来就是满屋子的灰尘。”

“哎呀,别说这个了。”叶晨竟破天荒地有些不好意思,只学着水水转换话题,“那个,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啊,这次你是走了多少地方?有好些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叶晨起身去找言蔼霖的相机,言蔼霖也起身帮她去拿,她其实不大喜欢拍照,但这次,却意料之外地拍了很多。相隔几万里的山山水水并非就是大好世界,她知道,从出发那一天起,也没有要去见识大山大水缤纷世界的想法,她只是想去走一走,在葡萄牙喝的酒,在北极看到的星空,那些异国他乡走过的路压根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每一地的邮戳印记烙在了那里,看了那一路风景,她曾和顾慕青说过的,现在,她帮她走完了这一切,那是她们为数不多的期许,谨小慎微的期许,还是没有实现,一直以来,这样的伤痛,她都没有办法去正视去面对,这三年来,她根本从来就不愿去承认顾慕青已逝去的事实,而直到这次,叶晨将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她没有办法再逃避,顾慕青所遭遇的意外早已成事实,那个人,那个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不管她多么不舍,多么难过,多么痛苦,那个人终究是不在了,在她三十年前的岁月了,她的命运就去和顾慕青的命捆在了一起,而今,她终于愿意去承认,没了顾慕青,她的生命依然得继续,在塞纳河边曾遇到一个流浪汉,她请他喝酒,那流浪汉竟说了一句酒话,他说:“每一个生命自出生起就注定宝贵。”毫无征兆的,那样无厘头的她愣了好久,眼泪竟就那样涌了出来,在陌生的国家,在一个流浪汉面前,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她也没有学会自爱,是顾慕青一点一点地将她救赎,她学得并不好,一不小心成了菟丝花,太依赖顾慕青,而也再没有给她机会让她不断去修行不断去完善自己了。

她不知道这一趟出离又能改变什么,只觉得身子轻了些,或许是因为又瘦了些的缘故,叶晨拿着她的单反看着那些照片看得痴痴的,却有些发了力地咬着唇,“太美了,太美了。”

“像是没见过美女一样。”言蔼霖轻松地开着玩笑。

叶晨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这个。”她举着单反,指着上面的北极星空,自然风景照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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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90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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