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方云宫】

旭凤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鸟族,又是如何到的这紫方云宫。

仰头看向那烫金字的牌匾,他抿了抿唇,嘴角用尽全力上扬,仿佛要耗尽他此生最后的欢愉,光华流转的眼眸一点点黯淡下去,如同晨星陨落,最终了无生气,徒留断壁残垣、满目苍凉。

他抬脚,一步步走进那宫苑之中,也一步步的,将自己的桀骜不驯、潇洒不羁生生踩在脚底,碾得稀碎,零落进尘埃里,不复存在。

最后,他挥退了要进去通报的仙侍,就这么静静站在这重若千钧的朱漆大门外,紧闭双眼。

以前,他相信有些事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现在想想,说不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些事情是会变的,他一直以为自己赢了,可今天方知自己从头到尾都无选择的权力。在上一场分明赢了她的心,却在下一场博弈中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骄傲,他的自由,他的往后余生,他的锦觅……还有他的心。

他已是一无所有,再无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历劫时总听那些凡人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普渡众生,他不以为然。但返回天界后,每次真实的拥她在怀中,他不止一次地感念过老天垂怜,幸福永远。

但原来,苍天从未怜悯过他们。

旭凤抬手抚上那门,费尽全身气力将它缓缓推开——

锦觅,终是我负了你。

落日余晖洒进殿中,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染上金黄,却并不温暖,反倒透着令人心惊的凉薄,将旭凤的背影拉的老长。

他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旭凤求娶穗禾为侧妃。”

火神旭凤,自此刻起,不复存在。

【花界】

润玉前脚踏进结界,后脚便收到了穗禾的回信。

他拈着这信,也不打开,只是向天一扬,任由水蓝色的灵力将那信渐渐包裹侵蚀,化作齑粉。

并非他自负到可以预判结果,而是穗禾为人,贪嗔痴怨悉数写在脸上,只有天后那般与她一丘之貉之人,才会愚蠢到被她蛊惑。

如今有机会得偿所愿,她巴不得与自己结成联盟,增加胜算。

回复不言自明,何须再看。

【水镜】

老胡和连翘等到日落也不见长芳主和水神回来,心下着急,生怕锦觅真的出了事,正欲驾云去那九重天,便看到水神抱着锦觅,与长芳主匆匆而来。

“小淘淘这是怎么了!她不会真的……”老胡赶紧回身打开水镜大门,跟着长芳主一同往屋里走。

“锦觅不会真的形神俱灭了吧……”连翘见状,嘴一瘪便要大哭起来。

“觅儿只是突发心疾,痛昏过去而已。”长芳主并未解释太多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说了说,便让老胡和连翘赶紧去灵境寻些止痛药草来,给锦觅止痛才是第一要义。

老胡和连翘方出门,迎头便碰上了润玉。

“大殿你来了,快去看看小淘淘吧。她不知怎的犯了心疾,现在正躺在里面呢!哎……我们小淘淘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天到晚伤痕累累的……”老胡还没抱怨完,就被连翘打断:“老胡赶紧!没听到长芳主的话吗?先去找草药,夜神大殿活生生在这儿呢,回来再说!”说罢拽着老胡就跑。

果然是觅儿自小相伴的好友啊……润玉扶额,连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

恐怕也只有生长于水镜这种世外桃源,才能养成如此通透纯粹、天真可爱的性子吧。再对比自己的儿时时光……

润玉目光一凛。

觅儿,或许只有你,才是将我从那个冰冷刺骨的大湖中拖出、从那些面目狰狞的锦鲤中救出的唯一救赎。

润玉踏进房门,向水神和长芳主施礼过后,坐在榻前,仔细查探了一番锦觅的身体状况——

禁术反噬大势已过,痛感微乎其微,锦觅如今沉睡,只是因为被旭凤击昏而已。

他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下一松:还好她并无什么大碍。

一旁的水神却突然出声:“夜神殿下,还请借一步说话。”

润玉点点头,两人行至院内,旋即水神抬手,设下结界。

“夜神大殿以后无需如此记挂小女了。”水神缓缓道,“你也知我并不想让觅儿再与天界有半分沾染,先前是我误以为你与觅儿两情相悦,方允了你们的婚事,而前些日子觅儿亲口对我说了订婚那日的情况,我这才知道原是误会一场。”水神看着润玉,继续道,“我此生别无所求,惟愿小女能觅得良人,两情相悦终此一生,不要重蹈我与她娘亲的覆辙。”

他向润玉拱手施以一礼,润玉连忙侧身回避,却还是没来得及,生生受了水神半礼。

“故而,待觅儿清醒后,我便会与她一同上天面见天帝,解除这门亲事。夜神大殿对小女用情至深,种种我皆看在眼里,替小女感激在心。大殿为人光风霁月,我亦欣赏钦佩。以后大殿若有难处,我自不吝相助。只是感情之事还需两厢情愿,却不是我所能勉强的,还望殿下见谅。”

“觅儿心中,可是另有他人了……?”润玉心痛如绞,只怕与锦觅遭那禁术反噬所受的疼痛都及不上这剜心之痛。

水神不置可否,只是挥手撤去了那结界,向着润玉又是一礼,可这次他却并未闪避:“殿下以后不便再来花界,还请慢走。”言罢,水神转身进屋,院中独留润玉一人形销骨立。

良久,润玉缓缓抬起头,按住自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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