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三十四年,三月初四,太子薨。

江南,傅家。

昨夜落了一场雨,春峭寒冷。

小厮阿肆步履匆匆的拐过前院,低着头,双手笼在宽袖中,缩着身子,往后院走去。

待视野里出现其余景色,阿肆眸中光芒大盛,他小跑上前,嘴中忙不迭唤道:“爷,不好了。”

小院里,昨夜急雨,落下了不少枯败的桃花。

少年坐在石凳上,光着膀子,身上汗津津一片。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刀身古朴无华,没有什么装饰。刀鞘被随意的扔在石桌上,少年的手常年练武,没有文人的白皙细腻,可仍然修长圆润,虎口处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子。

他慢条斯理的用上好的棉布擦拭手里的刀身,他的动作很缓慢,眸子里盛满了爱意,好似爱极了手中的宝刀。

“嗯哼?”他听见阿肆的叫唤,从鼻腔中发出一两声疑惑。

阿肆原本匆匆忙忙的叫唤,近了少年跟前,反而不敢造次,束手直力,低着头,等待少年擦拭完宝刀。

三翻四次,阿肆忍不住声气,想要开口,但话语在舌尖转悠了一圈,又被咽下肚。

一刻钟过去了,少年将刀落鞘。

“什么事?”少年抬眸。

春风拂面,桃花飘荡,少年墨发披在身后,没有束。

晨时,他早起练武,身上出了一身汗,汗津津的一身,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阿肆得了命令,脸上乍现踌蹴犹豫之色,他的步子顿了顿,看见少年神色悠然,目光炯炯的凝视过来,心里慌了神,连忙俯身低语。

少年脸上的从容神色随着阿肆的低语莫测的变换了下,阿肆道完一切缘由后,少年起身,将手中的刀递给阿肆,阿肆双手捧着,不敢怠慢。

“你说,宫中来了人?”少年问。

阿肆忙不迭点了点头,脑袋点得重重的,生怕少年没感受到他的表达情绪。

少年名唤朱凤泽,他从小便明白,自己不是阿爹的亲生儿子,阿娘在他三岁时便循循教导,说他以后是要干大事业的,彼时,朱凤泽不明白,后来,朱凤泽了解到,当今皇太子是他的大爷,他的生父,其余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凤泽平日里除却练武,一切礼仪教导都是按照王孙世子按部就班,他外露的性子从容,内里的个性放荡不羁,颇有江湖浪子快意厮杀纵马江湖的风格。

“来了一个太监,听说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叫什么来着……”阿肆努力回想,手中捧着的大刀仿佛重达千斤,十分的沉重。

“方茴,”朱凤泽干脆利落的帮助阿肆回答了这问题,指头敲了敲阿肆的脑袋,给了他一个暴栗,嘴里骂道:“阿肆,你这脑子,给爷说说,成日里装了什么?”

阿肆缩了缩脖子,手里捧着的刀动也不动。

“你将它放回去,爷去洗漱一番,阿娘待会儿说不定便要唤我前去了。”朱凤泽说着,从石桌上捞起自己的外裳,望着盥洗房而去。


状态提示:第一章 宫中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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