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逝。

四月初六。

“咚咚咚……”

皇太子薨,京城闻丧日为始,寺观各鸣钟三万杵,禁屠宰四十九日。

池塘边,映红烟柳。

九曲回廊,衣着素净的男人扔着手里的鱼食,晚霞映照大地一片玫红橙黄色泽,池塘里的鲤鱼争先恐后的争抢鱼食。

有脚步声闪现,约莫片刻,五尺之外有着内侍身影,行礼之后,那人恭敬的说道:“王爷,端王爷在花厅等候王爷。”

“等我做甚,”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他空出的大手摁了摁不停跳动的太阳穴,又是这钟声,自三哥死后,这京城附近的寺庙早晚敲钟,准时准点,堪比海外进供的吊钟,扰得他神思恍惚。

“奴才不知。”

“罢了,罢了。”男人将手里残余的鱼食一股脑的扔入池塘里,不再理会池塘里争食的鱼儿,转而对内侍言道:“告诉二哥,本王换身衣服便来。”

“是。”

……

花厅。

端王朱茂鸿正坐在下首左侧的第一张椅子上品茶,他听见了脚步声,连忙放下茶盏,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了九弟朱茂铖。

“二哥,”朱茂铖狐狸似的眸子里染了笑意,他快步跨入花厅,语气亲昵,他对朱茂鸿拱了拱手。

朱茂鸿听到脚步声,便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迎入朱茂铖,两兄弟一边亲热的说话一边走入花厅。

朱茂铖没有坐在最上首,而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丫鬟上了茶水,他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拨开浮在上头的茶叶,没有急着问话。

他不急,有的是人急。

才放下杯盏,他对面的朱茂鸿迫不及待的说:“九弟,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朱茂铖一脸莫名的看着朱茂鸿,细长的眉轻蹙,不解。

朱茂鸿恨铁不成钢,他拍了怕自己的大腿,声响颇大。

朱茂铖看着自家二哥用手将大腿拍得“啪啪”作响,嘴角的弧度往上扬了半分。

“皇太孙,”朱茂鸿一脸无奈的说:“太子突然之间就多了一个十几岁大的儿子?我看别不是父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朱茂铖俊美的面庞上露出紧张之色,他问:“二哥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往外头看了看,示意朱茂鸿,当下摇了摇头,“东厂近来行事嚣张跋扈,上次他们害我被父皇责罚,指不定我这宁王府里,隔墙有耳。”

端王朱茂鸿脸色博然大变,朱茂铖眸底隐藏的笑意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朱茂鸿站了起来,他的动作之大,使得一旁的桌椅晃动,桌上摆着的茶盏跟着叮当作响。

“这帮阉人,”他骂道,想起了上月,太子停棺三日慈庆宫,老九回府休息,不想东厂耳目传回了老九沐浴时纵欢消息,惹得父皇大怒,当即落下一道圣旨,召老九入宫责骂一番,并落下了责罚。

朱茂铖静静的坐在那儿,等着端王发完脾气后,落座,他说:“东厂督主宇文钰近来行事乖张。”

朱茂鸿一把抄起桌案上的茶水,牛饮般,咕噜咕噜灌下肚子,茶水落了肚,他的气消了大半,胸膛仍然起伏剧烈,不知想到了什么。

“狗仗人势,”端王骂道。


状态提示:第五章 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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