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周再怎么都想不到拆迁上去,环在她腰间的手一紧,脸上满是心疼:“萋萋,你还好吗?”
火车站见面,她没有拒绝自己的拥抱;刚前台开一间房,她也默许没有重换……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她不再和自己保持距离,秦周很高兴,没想到她的改变是受到刺激之后的反常。
他的担忧落在顾萋萋眼里,顾萋萋笑了笑,反安慰起他来:“我没事。拆二代么,多少人梦寐以求都等不来的好事,说不定我就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了呢。”
一套一居室在大城市尚且做不到如此,更别说是十八线小城市,不过还能开玩笑,说明没到最糟的境地。
秦周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不像是强颜欢笑,发紧的心才稍稍舒缓下来:“好啊,苟富贵,勿相忘,别忘了带我一起飞。”
顾萋萋没有做钉子户的打算。
乍然听到拆迁,感情上接受不了,那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可最初的冲击过去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留念。
新家没给她带来任何幸福,当年刚搬进去没多久,母亲就生病了,喜悦骤然被浇灭,变成了厌恶。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不买这个房子,母亲就不会那么累,她不那么累,是不是就不会生病?
许多个夜晚,她从噩梦中醒来,无尽的黑夜让她喘不过气来,黑洞洞的房间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悄无声息的将她吞噬。
后来母亲住院,她去c大读书,等到母亲去世,她再也没办法待在这套母亲用命换来的房子,一个人远走他乡。
算起来,她在里面住了不到一年,和母亲一起度过的日子更少。比起这套承载了她们太多泪水的房子,在城郊租的那套简陋的民用房里,才有她的美好回忆。
因为秦周坚持要和她一起去,顾萋萋推迟了出门时间。
虽然秦周说不累,可连续二十几个小时的车开下来,怎么可能会不累?所以吃过早饭后,顾萋萋坚持让他去睡一会儿,等他醒了再过去。秦周千里迢迢赶来,这份情意让她珍而重之,见他还不放心,索性脱了鞋上床,拍了拍身旁。
明明很暧昧的举动,她做起来却大方自然,不带一丝旖旎。
秦周的心像泡在一汪温水中,软得一塌糊涂,顺从的走到她旁边躺下。
上一次同床时鸡飞狗跳的场景历历在目,不过才几十个小时,就截然不同。顾萋萋想,人生果然充满了无数种可能。
不一会儿,枕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绵长,顾萋萋睁开眼,目光落在秦周平静的睡颜上,视线没有焦点。
等秦周睡醒,两人走出酒店,已经是下午。
小城拢共就那么大,顾萋萋提议走过去,秦周欣然同意。
“要不要先去你家看看?”从酒店出来后,秦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顾萋萋摇摇头:“先去签字吧。”
看与不看房子就在那里,三年都没回来过,也没必要急在这一时。
来到街道办事处,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大厅里稀稀落落几个人,办事的不多,大都是工作人员。
得知顾萋萋是来办拆迁手续的,马上就有两个工作人员热情的围上来:“户口簿和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顾萋萋拿出准备好的证件递过去,工作人员扫了一眼,再抬起头来,眼神里就多了些许打量的意味。
顾萋萋被看得不明所以:“有问题吗?”
工作人员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两年前我们接到上面的拆迁文件就开始联系你,这期间不知道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不是停机就是打不通。我们有同事甚至开玩笑,说‘这个顾萋萋别是虚构出来的人吧’,直到前天联系上你,都还有人不相信。”
顾萋萋歉意的笑笑,一言带过:“在外地没信号,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不过,我们去实地看过几次,发现你家空着一直没人住,就一点不担心啊?”工作人员半开玩笑的说。
顾萋萋:“不会。”
见顾萋萋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工作人员识趣的打住话头,带她去办手续。
顾萋萋原以为只是签几份文件,很快就能办完,然而办理途中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房产证上是顾萋萋母亲的名字,她生前没有办理过户,也没有立遗嘱,按照继承法,这套房子并不属于顾萋萋一个人。
秦周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就是,这些文件只有她一人签字不作数?”
“是的。”工作人员点点头:“户主的父母和配偶都有继承权,文件必须要有他们签字才行。”
顾萋萋沉默了,前者还好,后者她去哪里找?
秦周是知道内情的:“别担心,总有办法。”
工作人员以为他们是因为财产纠纷为难,沉吟片刻,提出另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公证,他们在公证书上签字,同意放弃继承权。”
顾萋萋觉得这比上一个要求好不到哪里去,问了工作人员最后期限,站起来对秦周说:“先走吧。”
秦周点点头:“嗯。”
两人刚走到门口,忽然从斜里冒出一个中年妇女,她叫住两人:“等等。”
顾萋萋以为是拆迁的事,没想到那人的目标是秦周。
她径自走到秦周面前,说:“我还记得你,你以前来这里找过人对不对?怎么又来了,是还没找到吗?”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顾萋萋有点懵,秦周显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