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也湿透,汗哒哒的贴在额头和鬓间。

有人抚摸了我的脸,我恍恍惚惚张开双眼,路清风忧心忡忡的立在我面前,看我醒了,扯了个笑容给我,我挣扎的想起来,他一把按住我,道:“等下再起来,孙婆婆去煮粥了,粥熬好了再起来。”

我想到了孙老先生。我颤颤巍巍的开口,声音都是抖的:“孙婆婆?”

路清风看穿了我的心事,道:“我们借宿的这户人家,也姓孙。”

猝不及防的想到孙老先生,又想到了生父,心头又是一阵翻涌,我知道此生想再见他恐怕已经太难。

路清风轻叹了口气,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安抚道:“又多想了不是?昨天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忘了。”

我努力冲着他笑了笑:“没有多想。我饿了。”发现赫北堂不在,我又问路清风:“哎?我哥哥呢?”

“他一早就出村子了,说是回去准备接你的东西。云儿,咱们今天就走。”

“今天?这么突然?”

“嗯。”路清风依旧笑着“放心,我们会把一切都安排准备妥当的。”

我知道他的笑是勉强做给我看的,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他的每一种笑我都能看懂。恐怕他们也察觉我目前的状况再住在这里会越拖越糟,也就只能赶着把我接回去了。

一位身着粗简布衣的老婆婆端着碗走了进来,住了几天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她将碗放在桌子上,原本笑着的脸瞅了瞅我又有些担忧,对我道:“哎呀这位姑娘脸色这么不好,是要回去好好调理一下,我们这村里简陋,这几天怕是委屈了姑娘。”

我连忙回道:“孙婆婆言重了,这几天还多亏您留宿我们,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孙婆婆又变回了那张笑呵呵的脸“这粥刚热好,姑娘赶紧趁热喝了吧。”

路清风道了谢,扶我起来喝了粥。我腹中那几股寒流还在撞击着下腹部,只是我已经疼的麻木了,孙婆婆说我脸色不好,我自己也能想象,此刻恐怕是苍白的吓人。怪不得赫北堂一大早就匆忙出了村子,他大概又在为我担忧了。

我勉强撑着喝完了那碗粥,热气灌入胃里舒服了很多,不过只舒服了一阵,接下来就是翻江倒海的绞痛,心里一惊,却再也无法伪装,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落。路清风察觉了不对,扶住了我的肩膀,我再也无法忍耐那阵翻涌,喉咙翻腾,来不及多说,张开嘴将才喝下的粥全都吐了出来。

“云儿!”路清风轻拍着我的后背,急切道:“哪里难受?”

我只能摇头,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容易烧退了,又出现了更严重的症状,这一次,我是前所未有的怕了起来。

三年前我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只是那个时候我是孑然一人,不必担忧别的。如今我多了这么多牵挂着我的人,为了他们,我也不能有事。

不多时,赫北堂回来了。

我正歪在路清风的怀里有气无力的眯着眼,下腹部的疼痛渐去,我十分疲惫。

他抓着一个包裹进来,坐在我眼前,又柔声喊我:“云儿,睡了吗?”

我摇摇头,此刻确实十分想走了,我渴望能到一个点着炭火的房间围着厚厚的皮草抱着手袋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因为肚里没食儿,我异常的虚弱,嘴巴上下开合道:“哥哥……我想回家……”

赫北堂似在忍泪,点了点头,他打开包裹,道:“好,我带你回家。”

包裹里是一件极厚的冬衣,衣服下面是一件毛绒绒的披风。

穿好衣服围好披风,赫北堂又将披风上的帽子帮我带好,说要背我出去。我道:“我自己可以走的……”

“别固执,从这里下山坡的路还要走一段,还是让我背你走吧。”

突然发现两次出入洪村都是我身受重伤,这趟路我竟从没有自己亲自走过。

赫北堂背我出了村子,山坡脚下,已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我们三人坐上马车,往金城驰去。

外面的天气果真格外寒冷,虽然有太阳暖着,风却干燥凛冽。是不是今后我都不能站在冬日的天空下了?是不是今后我再也不能出门看雪了?前世生在雪夜的我最爱雪,今世却要自此与之绝缘了。想起来,三年前在暮王府竟是我最后一次看雪。

外面驾马的人想必得到了赫北堂的命令要尽快赶到金城,马车驱的极快,可即便速度快,却也驶的很稳。赫北堂将一方毛毯盖在我身上。车中还备了热茶,他倒了茶,一口口的小心翼翼的喂着我。我眼眶微润,这一刻是如此幸福,即使身上带着病痛,精神上却是极充沛的。

不到中午,我们赶到了金城。

马车的车轮格格的滚过金城的街市,窗外响着吆喝声,我却觉得恍若隔世。

曾经我是如此贪恋金城的繁华与热闹,也最喜欢逛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现在的我却更喜静,再也无法融进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

一双温暖的手伸进毛毯下握住了我的手,路清风嘴角带着柔和的笑凝视着我。我突然有些懂了,不管我再次出现在何处,只要他还在,就足够了。

马车停下,我想下车,赫北堂按住了我,又要抱我进门,我坚持着要自己走进去。

赫宅里有一个人,虽然如今只留下一块牌位以此祭奠,却是带着苏千云这具身体步入尘世的人。

我没有见过她,甚至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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