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识趣回家养病

许是那药里有安神的成分,颜欢这一觉睡得极沉。

等她醒来时,才一睁眼,便看到那蒙了一层薄薄水雾的窗外,天色极是明亮。

颜欢以为这是昨天的雪堆积了下来,可隔窗一看,她才发现,原来是天色已经放晴了。且这会儿太阳早已斜上半空,看着怎么也该有十点左右了。

而析斯亦的卧室里,却是一室的静寂。

颜欢扭头,便只见那道竹帘早已经卷了上去。落地罩外,那只朱漆竹笼围着的兽爪大熏炉里,正冒着袅袅香烟。落地罩内,析斯亦的床铺上则早已经是被褥齐整——就是说,这屋子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颜欢见状,心里不禁一阵诧异。

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里的人,对府里的规矩也没那么了解,可就算这样,她也知道,仅只是出于对主子安全的考量,金妈妈等人就绝不可能会同意让她这么个病人留在析二爷的卧室里……

她这里正想着,就听得内室门帘一响,金妈妈挑着帘子进来了。

见她竟坐着,金妈妈不禁念了句:“阿弥陀佛,你可算醒了。”又忙不迭地拿过一件衣裳给她披了,嘴里抱怨道:“你这才刚退了烧,竟也不知道披件衣裳。若加重了病情,可怎生是好!”又试着她的额殷勤问道:“感觉如何?”

而虽然她手上嘴里都殷勤着,敏感的颜欢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些许半藏半露的不满。

仅只于眨眼之间,颜欢就明白了,显然留她在这里养病是析斯亦的主意。而即便是出于自身职责,金妈妈也很不赞同析斯亦的这个决定。偏偏那又是位主子爷,她还反驳不得,所以才对“恃宠而骄”的颜欢心生了不满。

颜欢立时装着个愧疚状,对金妈妈道:“真是对不住,居然病在了二爷这里。”

又一脸“为难”地替自己辩解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昨天晚上我就想要回自己房间的,可二爷不肯放我走。我又怕大半夜里折腾,反而扰得大家都不得安宁,就想着好歹撑到天亮,可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睡到这会儿才醒。”

见她这态度,金妈妈一肚子的怨气立时就淡了三分,叹着气道:“你是个懂事的。照府里的规矩,凡是病了的,都要挪出去,养好了病才能进来。偏二爷说你身上发着热,不能见风,连把你从这屋里挪出去都不许。我们也没法子,又不好告诉老太太去……”

她长叹一声,拿眼看着颜欢道:“二爷对你倒真是上心。”

虽然金妈妈脸上客气地笑着,颜欢却早已经听锣听音,知道了她的意思。便忙撑起手臂,对金妈妈笑道:“快别听二爷的。二爷不过是心软,以为我是因为替他办差才冻病了,他这是过意不去。不过规矩就是规矩,烦请妈妈派人去我家里说一声儿,让我家里人来接我回去。”

金妈妈见她如此上道,脸上的笑意立时就真实了三分,伸手拿过颜欢的衣裳递给她,一边又道:“府里的大夫给你看过了,说你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没什么大要紧,就在你那屋里养着也是一样,倒不必非要挪出府去。”

那颜欢偷眼看看金妈妈。她知道,金妈妈不过是怕二爷回来看到她不在后,可能会怀疑是她阳奉阴违,所以她才想要留她在这院里养病。

而于颜欢来说,能回家去做“正小姐”,谁还愿意留在这里做个看人脸色的“副小姐”。

于是她也叹了口气,道:“这是妈妈心疼我。可所谓‘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府里之所以有那样的规矩,不过是怕生病的人把病气过给别人。何况,怕是连大夫都不能保证我这风寒就不传人。既然这样,我还是回家养病的好。”

又一脸恳切地看着金妈妈道:“二爷是二爷的体恤,我却不能因此就叫人说我不懂规矩,更不能带累了妈妈被人说管不住院子。”

这最后一句,正是金妈妈心里的担忧。

如今见颜欢如此懂事,金妈妈不禁甚是欣慰,便假模假样地跟颜欢客气了两句后,利索地一转身,安排人去通知赖家了。

在等赖家来接人时,颜欢忽然想起昨天的事,便问着金妈妈,“官府什么时候会派人来问话?”

金妈妈听了,忙一拍巴掌,道:“哟,看我!你这一病,倒差点忘了件大事。今儿一早,老爷就派人去衙门里消了案。说是二爷翻车那事儿才刚消停了一点,如今再闹出这个动静来,又要叫人说了府里的闲话,所以不打算让官府插手,想要自家私下里查呢。丁大管家叫我告诉你,除了老爷问话,以后谁再问你昨儿的事,你都不要再跟人提,省得叫人套了话去。”

颜欢听了,那眼立时就学着析斯亦的习惯眯了眯。

老爷对下面吩咐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可颜欢却还是听出,老爷显然是怕官府查出什么不能叫外人知道的事——就是说,显然老爷知道这件事是谁做下的。所以……

他这又是要有意包庇吗?!

这可就是第二回了!

颜欢越想越觉得,析斯亦这个二爷做得可真憋屈。

··

那赖家原就离府里不远,因此,没多久,外头便有人进来传话,说是赖家人到了。

来接颜欢的,自然是赖三奶奶。

三奶奶进来后,和金妈妈略寒暄了两句,就把一颗心都扑到了颜欢身上。

而因着颜欢的懂事,金妈妈也很给面子,特特替她向大管事申请了一抬暖轿,又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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