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弹指三千年,多少往事,一枕梦。

远古神女娲、伏羲身归混沌后,上清天的社稷坛便成了无主之地。

也不晓得是哪个上神闲心来了,想出个千年一会之说来,每隔一千年,便会邀请各界各族各洲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赴社稷坛论道。

“说好听了叫论道,往难听了说,不就是打架嘛!”

穗禾本在看那场中蓬莱仙岛岛主之子凌波与垚山神君苜苍论道,一人持剑,一人御琴,你来我往,灵力对持,四面欢呼热议,好不热闹。听了侍女灵钧这一番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正是美人笑语软软,眉眼弯弯,教人移不开眼。

“咳咳!”旭凤清咳两声,那些痴缠的目光受了惊,都挪了回去。

穗禾素来最爱穿亮丽色彩的,今日却是从头到脚地穿了一身黑,样式也并非平时爱穿的齐胸裙或者对襟裙,而是交领裙,把那白皙精致的锁骨与前胸遮得严严实实。软云纱倒也轻薄,手巧的织女织就了点点红梅,红与黑与白,端坐其中,姝丽姿容,更添美人七分高贵。

“来时不是跟你说了,收敛一些么?”旭凤似怒似怨地看了穗禾一眼,心道,祸水就是祸水。也不知道这三千年里穗禾是怎么长的,容貌气度一年比一年出挑,翼渺洲求亲的门槛就差被踏破了,好在穗禾眼高于顶,谁也没看上。

穗禾摇扇的手一顿,她还不收敛吗?看看这衣服,黑不溜秋的,穿得像只乌鸦一样,再看看这领,保守得像那未出壳的雏鸟。若不是这人在姨母面前搬弄是非,惹得姨母亲自命人送了许多保守的寡淡的衣裙来,她有必要穿成这般模样么?

好在她是只大度的鸟儿,也不愿在这样的事情上与他多费唇舌,而是把目光往右手边空空的座位一扫,“大殿怎的还不来?”

是了,天族派了两人前来参会,除却旭凤,可不就是润玉了嘛。一个火系大成者,一个水系大宗师,看看这道坛之上,都比了一天了,愣是无人挑战旭凤。也许是出于怜香惜玉,也无人挑战穗禾。这样干坐着,倒教人无聊得很。

“许是堵在半道了也未可知。”

又枯坐了半晌,人群中爆发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一身披甲胄的黑衣女子从天而降,手里的鞭子一挥,落在地上,一声脆响。

只见那面容娇美的女郎把逡巡一圈,把那纤纤玉指指向了穗禾,随后抱成拳,朗声邀道:“魔界鎏英,请与仙子一会!”

旭凤不怀好意地看了穗禾一眼,“这是魔界的卞城公主,武艺了得,要不要我暗中助你一把?”

穗禾嗤笑一声,秀眉一挑,未出声应战,而那穗羽扇却已停止挥动,意味已然明显。场上诸仙还未看清,便见一缕流烟闪过,穗禾已置身阵中。

没有人喊开始,鎏英矮身,魔骨鞭呼啸着掷出,穗禾原地散作一股烟,待看清了,才发现穗禾绕至鎏英身后,捉住了鎏英的手臂。不知谁喊了一声“好”,继而都喊起好来。旭凤又黑了脸,表妹太优秀怎么办?

鎏英屈肘欲撞开穗禾,穗禾却是就着她的手腕,加重力道,迫使鎏英不得不翻转了一周,才勉强挣开。

鎏英心中佩服,但却也面上无光,握紧了长鞭,斥道:“仙子为何不用武器,是看不上我鎏英?”

旭凤也站起来喊道:“穗禾,你那扇子是用来扇风的么?”

鎏英眼神一禀,不成想自己随手指了一个女仙便是六界有名的鸟族穗禾,同身为女将,那股一较高下的倔强又爬将起来。

魔骨鞭带着森森地魔气,被鎏英舞得密不透风。穗禾险险躲过一鞭,看鎏英那非输即赢的架势,也来了几分斗志,毕竟若是输了,传扬开去,她还如何御下。

穗羽扇掷出,羽扇携来万缕流金火焰,御扇的少女墨发飞扬,婷婷而立。

润玉到来时,正见到如此情景,再看那与会仙家,个个大开眼界状,不由得眼神黯了黯,有人生来是光,连黑夜也为她弥散。

太阳真火本就是妖魔的克星,魔骨鞭遇到真火,森森魔气锐减。穗禾单掌推出,穗羽扇直奔鎏英面门,鎏英一个下腰躲了过去,才直起身来,熊熊烈火又至身前,不得不一个翻身,又躲了过去。

“穗禾的境界又提高了。”润玉看鎏英防得辛苦,而穗禾却淡定得很,甚至还刻意控制了力度,否则以太阳真火焚毁万物的属性,早把那魔骨鞭烧成灰了。

旭凤赞同,叹道:“这丫头勤奋,天赋又高,鎏英哪里是她的对手,就是你我二人对上她,也讨不了好。”

侍女灵钧看着穗禾场上英姿,自豪极了,“长老们说了,我家公主可是翼渺洲万年来无出其右的火系宗师,这魔界公主怎可与我家公主相提并论。”

他们交谈间,穗禾已不想再战,索性加重了三分掌力,改用略温和的红莲业火,借穗羽扇引得鎏英分身乏术,一掌打在鎏英肩头,不轻不重,恰好就是吐了口血的程度。

“承让了。”羽扇收回,穗禾又恢复了那笑语轻盈。

鎏英抹去那唇角的血丝,抱拳,佩服道:“早闻穗禾公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待鎏英回去苦练一番,再来与公主交手。”语罢,化作一道黑雾而去。

见她爽快,穗禾倒也对这鎏英少了三分成见,摇摇扇子,一阵烟过,人已至看台。见到润玉来,穗禾噙了笑,熟稔地与他打招呼,“怎的来得这样晚?”

“不算晚,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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