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躯被压低的一瞬之间,四肢同时被什么东西紧紧扣住,一齐拽向了地面。
那时,我完全处于弯腰的状态,不仅全身重心不稳,手脚更无从借力,空有虎熊之力却丝毫无法发挥,就这样被硬生生拽倒在了地上。
我身躯落地之后,立刻用手按住地面想要挺身而起,没想到我仅仅稍一发力,关节缝隙当中就传来一阵刀割般的剧痛,好似有人用尖刀挖开骨缝般的疼痛瞬间卸掉了我身上的力道。等我再次摔回地面时,却被地上冒出来的机关给锁住了关节。
糟了!
秘境中的所有布置都是环环相扣,从我跟着武侯车走进通道就等于是踩进了陷阱。
通道中的寒气就是第一个杀招。那种彻骨的寒气应该是来自于风水之力,武者的功力再强,也难与一方风水对抗。寒气入体、关节被制,就算我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得被机关反制。
等我落进机关密室,马上闻到了干尸的气味。无论是谁,忽然掉进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当中,都不敢轻易乱动,正常人的反应都会是站在原地去找器械照明,无论是古人的火折子还是现如今的手电筒,存放的位置不在腿边就是腰间,只要我往下伸手,肯定会触发机关。
诸葛武侯已经算准了一切,哪怕来人的行动稍有偏差,最终也会掉进他布好的陷阱。
这些念头从我脑中闪过之间,我却忽然觉得自己脚尖附近的地面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扣住我双脚的机关蓦然发动,将我拽向了地底。
我本能地伸出双手扣住砖头之间的缝隙想要稳住身形,没想到脚上的机关也蓦然加大了力道,仅仅一瞬之后就把我的身躯给抻成了一条直线,被我扣住的青砖也在我指尖之下寸寸崩裂。迸起的石屑从我手背上滚过的瞬间,我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像是电锯转动的声响。
没等我反应过来,右手小指就忽然感到一丝流动的寒风,再下一刻间,电锯转动似的声响就直奔着我手指的方向贴近了过来。转动的锯齿几乎要扫到我手指关节时,我咬牙放开了手指。
我胆子就算再大,也不敢去试自己手指和锯轮哪个更硬。可是我放开双手的结果就是被机关生生拉进地下。
我被机关向下拖动之间,无数画面在我眼前纷纷闪过——那是人在生死之间本能地去回忆自己的一生,想看的、不想看的东西都会纷纭而来,可是人能做的就只有在回忆中等死。
我听天由命地闭上双眼之间,却觉得自己像是从空中摔落在了一张椅子上。仅仅一息之间,我的脊梁隔着背包贴上了椅背,两只手掌也随之拍上扶手。我一愣之下,双脚和腰间就同时被机关固定在了座椅当中。
我连续挣扎了两下也没挣脱机关的禁锢,眼前却爆出一片火光。我本能地想要用手挡住被火光晃花的双眼之间,整个密室已经被燃起的油灯照得通亮。
直到这时,我才看见自己坐在了一辆武侯车上。这座面积只有百十平米的密室当中,竟然摆放着七八辆一模一样的武侯车,其中两辆车上还留着已经腐化的尸身。
从尸体腐败的程度上看,两个人并不是在同一时间进入秘境,他们死亡的时间至少也相隔了十年以上。
盗墓贼?
我看见尸体身边的洛阳铲时,已经差不多可以断定对方的身份,可我却看不出他们的死因。他们究竟是被饿死在武侯车上,还是死在了机关之下?
我正在疑惑的当口,我身下的武侯车忽然转动了一个方位,我这才看见墙上写的一行大字——“入此秘境,皆为孔明”。
什么意思?
难道诸葛亮的意思是说:只要进入密藏,人人都是诸葛亮吗?
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儿,武侯车就再次转动了一个方向,密室的墙壁上随之打开了一道石门,石门左侧赫然写道:不做孔明,请走此门。
诸葛亮的意思是:要么留下假扮诸葛,要么从这里出秘境?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中闪过,原先禁锢在我身上的机关同时打开了锁扣。这是摆明了要放我离去?
我站起身来试探着往石门的方向走了几步,我能在门里看到的就只有一条灯火通明的甬道。
我仅仅在甬道跟前站了片刻,就转身走向了原先的武侯车,把背包挂在胸前坐回了车上。
当我重新坐好的一刻,车底地面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武侯车沉入了一条竖井似的通道。等我再次看到灯光时,武侯车停在了修着八道石门的密室当中。
与上层密室不同的是,这间屋子里带着几寸高的积水,水面刚好能够碰到武侯车的踏板。我低头向水中看过去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清澈见底的水里竟然漂浮着一层像是红色海藻般的东西,唯独靠近武侯车范围一尺之内没有海藻靠近。
红水草?不对!水草只会浮动,不会蠕动爬行。那是虫子,无边无际的红色毒虫。武侯车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木质,才让毒虫不敢靠近。如果我离开武侯车……
我很快就看见了离开武侯车的下场——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正躺着一具被毒虫染成血红色的骷髅。一条条像是红线一样粗细的毒虫好像是从人骨生出的毛发,成缕的覆盖在尸骸之上进进出出。
那人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毒虫仍旧不肯放过已经血肉尽消的尸体,仍然钻开了他的骨头,在中空的骨骼当中筑巢繁衍。
我一旦落进水里,那些毒虫也会像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