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接近黑幕的时候,白羽琳才回到讲武堂。

“辟天教位处酆都鬼城,你可以先打听鬼城是在什么地方。只是此去恐怕异常凶险,你真决定如此吗?”

“这些年心结未解,总是会念到,心神越来越不安。也许去打听到他究竟是死是活,我才能真正放下吧。”

白羽琳回想着白天与青岩长老的对话,一边径直走去。

“鬼城....中应该可以找到这个记载。”

在白羽琳迈进讲武堂大门后不久,一个颀长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停在外头昏暗的夜色下,未带动任何尘土,如同夜里的使者。

那人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瞳子比夜色更沉,两道强烈的光似要穿透那扇金色铁门。

月影原本想在紫云斋大闹一场,然而在看到白羽琳之后,所有的念头都一消而散,满腔心思被眼前的她填得满满的。

自从这样突兀地偶遇了她,他内心里原本蛰伏着的许多情感就如被逐个儿掀翻,风起潮涌,一发不可收拾。

对紫云斋的那股子愤恨,在白羽琳这强大的冲击力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毕竟,他七年前的所有灾难,都是来源于她。

他唯独只想盯着白羽琳,想看看她究竟定居于何处。先悄悄查明有关于她的一切,再伺机行动。所以他在紫云斋上很快装作离开,悄悄尾随白羽琳,一直跟到了这里。

他怔怔地在黑夜中扫视着眼前的楼阁,语气幽幽沉沉:“讲武堂?”

在月色下沉吟了一会儿,月下男子眼光凛凛:“就是上次来过的地方......原来她真的在这......”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眉头便是一皱,眼中登时有厉光而过,神色也变得复杂:“居然是和那小子在同一个地方!”

当下,他的嗓音褪去了伪装时的沙哑混浊,恢复了本音。只是说话的时候吐字略浮,许是气亏所致。

数年来,他习惯了伪装,易容术和变音已经被他运用地出神入化。完全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上,自然没人能认出他。即使是那个多年前自己所收的半个徒弟,他也从来没有示过真面目。

他的人生,在过早的时候就被判了刑,从此堕入无尽的黑暗之渊。

这就是他的宿命,他无法逆着天去改变。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捉弄,他熬过了那个女人带给他的人生又一次绝境之后,居然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年少时方方面面都很相似的男孩。

那个孩子,不仅外貌和他神似,就连练武的根骨资质也是几乎如出一辙。

但戏剧性地是,他和他的背景截然不同,有着天壤之别。那个孩子家境显赫,自出生那刻起身上便汇聚着无数的耀眼光芒。这个世上的另一个自己,注定一生都要在阳光下,而他自己,却要在地底受苦!

凭什么!

月影每每想到这一点就咬牙切齿!对那个少年的心情也越加复杂。

一方面,他在那个少年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让他能寄予一种期望。另一方面,这截然不同的环境让他极度排斥,对天道的愤恨由此加深。

一想到白羽琳和那个少年是在同一个地方,月影心里莫名地流窜起了一股异样。

他们是否是经常照面?

她看到那个明显与自己很相似的人,心里会有着什么样的感受?

月影感觉到了无法言明的慌乱。

白羽琳并不知道她从紫云斋出来后,那双她每每想到就心惊不已的眼睛其实一直在盯着她,而且悄无声息地跟踪了一路。

此刻她走进讲武堂,在书架上扫视着,眼睛扫过记录地势的一排书籍,企图从上面找到四川酆都的有关记录。

静谧的氛围中,只传来近处沙沙的翻书声。抬眼间,便看到那个身穿蓝衣的少年正锁眉在案头阅览。

“乘风!你怎么也在这?”白羽琳十分诧异,但转而即想到了缘由,当下轻轻点点头,言语十分赞许:“早就听说你向来很是用功,专门研读各类剑谱,想在剑术上独创一派。我想以你的天赋加上这样的勤奋,以后肯定会让大家大开眼界。”

白羽琳的心性在讲武堂中已被熟知,她向来擅于发现每个人的优点,说话温和婉转,也顺应情理,夸赞甚是自然,即使是从小被追捧着长大、对赞赏十分排斥的乘风,也对这样的话并不反感。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光芒流动。这样的光芒在昏黄幽暗的煤油灯光下更是如星辰一般,煞是好看。

白羽琳看得呆了一下,心中一跳。

那双眼睛和当年的他真的太像,而最近就是奔波于寻找他的下落,这时面对这么一个和他相似的人,她难免会有种莫名的心悸。

白羽琳定了定心神,好在方才那个奇妙的感觉只是一掠而过,当下想道:这个孩子也只有十六七岁,以自己的年纪,完全可以当他的姑姑或姨了。而且这孩子虽然天性清凛,自恃很高,又言语不多、不喜热闹,但脾性却很是温顺,一看就是在规规矩矩的大家庭中养出来的,和那个人完全不同。

这样想来,心里突然自在多了。其实,他对于自己也就只是个小后辈。

“白姐姐。”乘风叫住转身的白羽琳,“你是否也是以为我天资高,能够轻松胜过他人?”

白羽琳蓦地楞了一下,回头。她没料到他会忽然间问她这样的问题。

乘风的资质其实在第一天进讲武堂的时候就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了。在那之前也仅仅只是传言,但亲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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