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锦年昏倒在地上,整个身体都滚烫滚烫的。
她是发烧了,昏昏沉沉中,只觉得好像有人把她抱上大床,那人还给她的额头盖了一块湿湿的毛巾。
“不要走。”
她拉住那人的手,固执地把它枕在自己微烫的脸颊下,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下来……
……
深夜,莫锦年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穿着洗得有些脱色的衣服站在花园里看着偌大的客厅里,一群打扮艳丽的同龄孩子给另一个漂亮得如同洋娃娃的孩子庆生。
“呀!小野/种,你躲在这里偷/看什么?”
一个比她高一个人的小男孩突然揪住她的耳朵,把她拎到一边,骂她笑她,还一把推倒她,大叫着,把其他的小伙伴喊来一起欺负她。
一双双小手朝着她小小的身体扔泥土,扔石子,她疼得呜/咽却让那些孩子扔得更加起劲。
“统统给我滚开!不许欺/负她!”
突然人群后面有个小男孩冲了过来,挡在她的身前,阳光打在他的背影上,就像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他张着双臂把她严实地保护起来。
“跟外婆姓的小孬/种,我爸妈说,你和那野/种都是一路货/色!哈哈哈哈——”
为首年纪最大的男孩哈哈大笑,抓起石头朝着他就扔了过去。
没想到小男孩眼睛一瞪就扑了过去,把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男孩压倒在地,小拳头打得他鼻青脸肿,最后把那个男孩打得又哭又喊,跑去找父母。
再瞪了一眼,其他的孩子吓得一下子四散而开——
背着光,男孩转身伸手拉着她起来。
她觉得他好高大,站起身,才发现他比自己还矮半个头,却像个小哥哥一样,半弯着身子拍着她粘了泥土的膝头,“笨蛋,被别人打了也不知道还手。”
“算了,以后我保护你……”
他笑,她觉得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看到过最温暖的微笑了,迷人的笑眼仿佛能治愈一切。
然后他伸出手抓起她的小手——好像永远都不会放开……
“铃铃铃——”
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接着是男人温柔的声音:“别闹了,宝贝,我马上就过来。”
枕在脸颊下的手迅速抽离,随即是一道关门声。
莫锦年缓缓睁开眼,在简纪庭拨开她的手时,她就醒了,她还听到了手机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坐起身,额头上已经干了的毛巾滑了下来,她慢了一拍没有接住,不觉自嘲的低低冷笑:“要走的人,终究想抓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