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邻居屋内的公鸡又打了一次鸣,天,缓缓地快亮了。

舒玖翻身下床,推开门,整个小院都被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晨曦中。隔壁魏大娘屋内,传来了一阵阵鼾声。

舒玖轻轻地推开魏大娘的门,魏大娘正夹着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舒玖悄悄地在杂乱的柜子上翻出了几包草药,轻手轻脚地拿着草药关上了房门。

魏奚来到小院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舒玖将草药放进墙角的背篓里面。

舒玖所在的地方,叫魏村。

魏村是城郊外头的一处偏远村庄,村里面的人大多姓魏,年年代代地,只指着几方田地过日子。魏大娘便是从魏村嫁出去的女儿,出嫁的时候风风光光地坐着车进了城,二三十年间,都没回过魏村一次,年仅半百了,带着不少银两和年幼的舒玖回了魏村。

村里人生活简朴,却也是习惯了守望相助,但魏奚在魏村是个意外,父母双亡只由着年迈的祖母拉扯长大的魏奚,平日里除了对付家里的生计,还要对付那些欺负鄙夷他的乡邻。

有时想起来,魏奚都心疼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己。

舒玖刚来这里的时候,作为魏村的外来人,自是引起了整个村落的好奇,舒玖来的时候,是个黄昏,那时的魏奚刚刚陪着祖母从田里归家,遥遥地曾见过舒玖。

那时的舒玖还是一个年幼的小姑娘,村里人看着魏大娘一脸谄媚地扶着小姑娘下了华贵的马车,那个时候的舒玖小姑娘,柔柔弱弱地,穿着村里人从没见过的好看衣裳。

那时的魏奚心里想的却是,若是那个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村花魏菻看到了,指不定要嘴歪成啥样,那样子看起来,定是比欺负自己的那副嘴脸还要可恶!

晃神间,记忆里那个华丽柔弱的小姑娘已经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带着一身伤走到了他面前来。

“走吧”

“好嘞!”学着在城里店小二身上看来的腔调,魏奚跟在了舒玖身旁。

清晨的土路上,舒玖踏着一夜的露水走在晨曦间。

行了一段路,指了指边上的一处山坡,魏奚说道:“这个山坡上面就种的就是用来修房子的草,砍来晒干之后和着泥,修房子是最牢固的。”

说着,魏奚看了看舒玖,身旁的姑娘露出来的皮肉上都是斑斑的伤痕,就连脸上,也带着青紫的瘀痕,他不禁声音慢了下来:“但是这种草你割起来怕是容易伤到手,看你目前的状况,还是我帮你吧。”

“不需要,越难割越好。”

舒玖把背篓交给魏奚:“这里面的药是治外伤的,你拿着,自己去用了吧,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的就行了。”

魏奚赶忙将背篓接了过来,最近祖母与自己在忙农活,磕磕碰碰的,身上总是带着些伤口,这种包在油纸里面的药材他在城里见过,可是个好东西。

忙不迭地将药材塞进衣服里,舒玖就已经爬上了小山坡。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魏奚喊着。

“你去院子旁边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着,魏大娘醒了就来告诉我。”

舒玖挥着镰刀,看着少年的身影一溜烟地消失在田垄间,而田垄的尽头,一抹晨光缓缓升起。

舒玖看着自己本就青青紫紫的双手在野草下变得血迹累累。

其实,她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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