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安大手一挥,“别介,我都跟人约好了,你这一折腾又得打乱计划,行了,你也难得回家做一次孝顺儿子。”

许辉一脸的笑被打散,又说了两句后开车回家去了。

一个人的晚餐没什么讲究,吴景安下了碗面条就算打发了。

凌晨一点的班,刚刚过晚上九点他就躺上床,给许辉打了个电话。

那边闹哄哄的,不知道是在家里还是外面。

许辉说:“明儿我就不过去了,你想吃什么就买点,别舍不得。”

吴景安现在的工资加上奖金,一个月也混到了七八千,要不怎么说大电厂好呢,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许辉不知脑袋被哪个门夹了,居然把工资卡交给了他,美其名曰,老婆管钱天经地义。

吴景安抡起木勺就要往他头上敲去。

还老婆管钱呢,“老婆”连你干什么工作都不清楚!

说来说去,吴景安倒也没把这钱退给他。

两个人的钱放在一起花,倒真有点居家过日子的味道。再说了,就许辉那样的,这点工资他还真看不上眼。

电话聊了几句,那边吵得实在厉害,吴景安很快挂断了电话。

许是折腾了一天,他很快睡着了,半夜闹钟响起,十二点整。

花两分钟醒困,花八分钟穿衣刷牙洗脸,下了楼,他推出自行车,花十分钟赶到厂里。刷脸膜,到现场,又是一个监盘的夜。

与他一起监盘的老大哥姓张,每天抱着个泡了菊花茶的太空杯,一夜能喝它个三四杯,那可是一升的,不知道他的胃怎么受得了。只见老张哥一会一趟厕所,跑得不亦乐乎。

吴景安眼不离盘,歪着身子问道,“张哥,你这样一会一趟不嫌累吗,少喝点。”

张哥一脸老奸巨猾的笑,瞥了瞥周围没人,压低声音说:“傻了吧,跑一趟厕所就十几分钟,我多跑几趟不就少监一会嘛h点水算什么,你来的时间短,不懂,一夜老老实实监下来,很快,你就变成第二个于强了。”

于强的事在厂里早就传来了,当了几年的主值监了几年的盘,最终一口老血吐在盘上,被送进了医院。

吴景安深深感叹一下这政策和对策的和谐共存,不得不佩服老张哥多年摸索出的实践经验。

md,明儿他要带两升的杯子来!

老张哥悠闲自得地喝了一大口去火茶,开始了他的八卦之心,“小吴啊,明儿中秋,怎么过呀?”

吴景安说:“还不那样,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张哥笑,“还没女朋友呢?我说咱厂里不少90后呢,能进来的那家里条件都是不错的,你就没想过追一个?”

吴景安撇撇嘴,“那些天之骄女,咱可高攀不起。那天食堂没位了,我就凑一女的旁边,还没刚坐下,你猜她说什么?”

老张哥:“说什么?”

吴景安:“我屁股刚挨板凳,她就跟弹簧似地蹦起来了,问我----你、想、干、什、么!我靠,我在食堂里拿着油条端着碗粥,我能想干什么?!”

老张哥捂着肚子笑了半天,“也是也是,那些丫头太娇贵了,都不是能过日子的。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大哥家的闺女,比你小三岁,在邮局上班,你要是同意见的话,我就安排安排。”

吴景安长长地吁了口气,好家伙,绕了一大圈在这等着呢!

唉,这年头热心肠的大妈大叔太多,走哪都能碰到这说媒拉纤的。

吴景安难得地把视线从盘上移开,沮丧地垂下头,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才说:“张哥,实话跟你说,其实,我有病。”

老张哥诧异地转头看他,“有病?什么病?”

吴景安艰难地说:“我……以后,不能有孩子。”

即使隔着一两米的距离,他也能听到张哥那夸张的吸气声。

从今以后,介绍对象这种事就与他吴景安绝缘了。

下了班,他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想着回去也没事,就干脆在这睡下了。

他们宿舍还是很不错的,照着宾馆标准间来的,两人一屋,电视淋浴空调网线一应俱全,许辉不在家的时候,他就不急着回去,同屋的人接他的班,正好不耽误彼此休息。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算着同屋的该下班了,他也就不赖在这了,收拾收拾骑着他的小两轮回了家。

许辉一半天也没个消息,吴景安也不想打扰他的合家团圆,一个人没事地逛起了超市。

琳琅满目的月饼趁着这最后一丝温度可劲地吹,导购员想尽一切办法推销着包装比月饼值钱的礼盒,吴景安逛到书籍区想着靠它来打发打发时间。

正挑着,旁边一女的和朋友小声说着话,吴景安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翻页的手停在了那里,他眼神呆滞地瞅着那一行字。

再无了阅读的心。

他低着头,装作认真阅读。在女孩和朋友走过他身边后,才悄悄放下书,表情凝重地往超市出口处走去。

刻意地避开,往往事与愿违,在结帐的地方,女孩还是瞅到了他。

“吴哥。”

吴景安心下一紧,无奈地回过头。

女孩很年轻,二十一二岁,扎着简单的马尾,纯白的长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一张脸……

和那个人,很像。

附近的咖啡馆里,女孩嘴角始终挂着笑,她说:“吴哥,没想到真是你,一开始不敢认,瞅了好一会才试着叫一声。”

吴景安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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