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宋老夫人身边,宋锦面上盈满了笑意,因着知晓宋老夫人笃信道教,又求仙问道多年,所以对待宋老夫人的时候,不能有片刻的松懈。
因为她不知,什么时候就把自己这位祖母给惹恼了?
“祖母,昨日大姑姑到了府中,说起了玉郎表兄的婚事。大姑姑想要请了娘亲,去永昌伯府说下这门婚事。”
“还说什么永昌伯夫人和娘亲自幼相识,多年的情分,由她去亲自陪着去,想必那永昌伯夫人会允准这门婚事的。”
“不过我娘亲到底和永昌伯夫人多年不曾来往,若是就这样贸然去说媒,只怕媒还没有说成,永昌伯夫人倒厌恶起了娘亲。”
还没等赵氏开口和宋老夫人明说,宋锦已把昨日发生的那些事,详细给宋老夫人说了一遍。
听着宋锦这么说,宋老夫人半晌没有言语,似是在思虑。
不知她在思虑着什么?
片刻后,孙婆子亲自端了茶点进来,有积元寺特做的糕点祥福糕。
祥福糕,名字听起来倒是好听,吉祥如意,不过是绿豆糕,
上头用模子印了这二字出来,所以叫祥福糕罢了。
宋老夫人瞧着孙婆子把茶点端过来,伸出手过去抓了一块祥福糕,然后让孙婆子把茶点摆在了宋锦身旁的高几上。
“锦儿,你方才所说那些事,祖母都晓得了。在你们还没有过来之前,你大姑姑已经过来了一趟,同我说了这些。”
“她说是赵氏执意不肯应下,锦儿不敬长辈,当着丫鬟仆妇的面,厉声回怼了她。”
“她让我给她做主,帮着她,说下玉郎哥儿和永昌伯府二娘子盛如玉的婚事。赵氏你说,我该不该为她做主?”
宋老夫人话落,目光落在了赵氏面上,似是在打量着赵氏面上的反应。
赵氏抬起头看了宋老夫人一眼,遂又低下头去,捧着身边的茶盏就道。
“玉郎哥儿再怎么说,都是我和老爷的侄子。他的婚事,我们也的确应该帮着大姑操心的,今日大姑来母亲这里闹了一场,儿媳不知,还望母亲恕罪。”
听着赵氏这样说,宋老夫人流露了极其满意的神情。
如此看来,眼前这赵氏,还是挺明白事理的。
宋锦一时不解宋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开了口问她,却叫赵氏给拦住了。
赵氏抛给宋锦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言。赵氏拉着宋锦的手站起身来,朝着宋老夫人福了一礼,便要离开了。
“母亲,我们今日还要赶着回去,就不留下来用饭,打扰您老人家了。至于玉郎哥儿的婚事,我同老爷商量过后,有老爷来定夺。”
赵氏怎么会急着走?
这是做什么?
宋锦想要开口问了赵氏这样快速离开的原因,却被李婆子和芙蕖二人拽着,就出了宋老夫人所在的碧波厢房。
待赵氏和李婆子去得远了,孙婆子紧紧关上了屋门,又回到了宋老夫人身后。
见宋老夫人低着头不语,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孙婆子拍了拍宋老夫人的肩头,就道。
“老夫人,夫人已经带着锦姑娘走了!方才锦姑娘和夫人未进来之前,老夫人面上满是笑意,怎么自锦姑娘和夫人进来,老夫人就变得淡淡地?”
“老奴见老夫人方才一直打量着锦姑娘,莫不是因为锦姑娘?”
宋老夫人摇了摇头,喝了几口茶水后,才不急不慢地回道。
“我瞧着锦儿,倒不像是原先的锦儿了。原先的锦儿,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躲在赵氏和贤儿的身后。”
“方才她进来的时候,却是搀着赵氏进来,还先赵氏一步,把昨日在府里发生的那些事,都说给了我听,听她话里头的意思,似是想要我出言问责宋荟乔。”
“说不定是老夫人想多了,只怕姑娘还没有想到老夫人这一层意思的。虽说这些日子听说姑娘和开了窍一样,不过老奴瞧着那姑娘,还和往常一样,没多大区别。”孙婆子望着面前的宋老夫人,如实说着。
宋老夫人摇了摇头,就不再言语,吩咐孙婆子几句,就让孙婆子下去办事了。
回到宋府,赵氏让宋锦先回屋洗漱更衣之后,再去安心斋见她。
“夫人,难不成您真的要听了老夫人的那些话,帮着大姑奶奶,去永昌伯府,说下玉郎哥儿和那盛如玉的婚事吗?”
“虽说您和永昌伯夫人是旧相识,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毕竟这么多年没了来往,只怕夫人还记得人家,人家已经不记得夫人了。”
李婆子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给赵氏洗过脚之后,拿了绸布给她擦着脚。
“既然老夫人都那样说了,难不成我还能不帮着她不成?我陪着她去永昌伯府做媒可以,只是这桩媒到底成功与否,我就不敢保证了。”
赵氏话罢,李婆子倒了水,就要帮着赵氏重新梳妆打扮了。
待赵氏换好衣裳,宋锦也到了。
屋里屏退了伺候的丫鬟,芙蕖也在屋外侯着,屋里就宋锦一人坐着。
“你大姑姑毕竟是你祖母的女儿,以往你祖母住在府里的时候,你大姑也住在府里,你祖母就对你大姑多番疼爱。”
“虽说你祖母如今住在积元寺里,但是你大姑姑隔三差五就过去探望,在身边侍奉伺候,你祖母要我陪着你大姑姑去永昌伯府说下这桩婚事,是娘亲意料之中的事。”
的确如赵氏方才所言。宋老夫人只有一子一女,对哪个不是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