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见皇帝怒目,不见窦章眯眼。

宫人的这句调侃虽然荒诞,却也足够表明窦章在皇宫中的威势。得罪了皇帝最多不过一死,要是被窦章给盯上了,那才真是生不如死。

粱书被窦章的表情吓了一跳,江屿却若无其事解释道:“之前跟梁大人一起查案的时候也见过一具尸体,那人就被拔掉了一颗牙齿,在空出来的位置上藏了一粒琉璃珠子。”

“哦?”

窦章闻言转头看向梁书,梁书连忙点头:“就是前阵子突然出现在大理寺的那具无名腐尸,您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就是突然出现在大理寺敛房里的无名腐尸?”窦章满面狐疑的询问梁书,见对方点头,才又问道:“尸体在大理寺,跟你刑部有什么关系?”

“老刘……啊……刘尚书命下官调查京城中出现的怪事儿,这件事儿也算其中之一……”

窦章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梁书一番,才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小子也敢跟咱家耍滑头了。”

梁书心中一惊,却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出了纰漏,便在脸上挤出来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道:“小子哪儿敢在您面前说谎,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呀。”

窦章冷哼一声:“那件事儿从来就没报到刑部去,刘培中又怎么会让你去调查?”

此言一出,正好插在梁书的软肋上,不由缩了缩脖子。

窦章见他没有狡辩,便继续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你要查案也得按章程办事儿,要是每个官员都像你这样不守规矩,那下属要如何管教?百姓要如何治理?小梁书啊,既然做了朝廷的官员就要有个当官的样子,别总拿自己当纨绔,也不能总耍小聪明,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可全都看在别人眼里了!”

梁书本以为会受一番斥责,却没想到窦章竟会给他说起了大道理,言辞不算激烈,语气却很严厉,字里行间竟有几分对晚辈的失望之情,听得梁书满面羞愧。

“总管教训的对,小子受教了!”

窦章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梁书,转向江屿继续道:“所以,佟顺确实是自己咬破了极乐丹自尽的喽?”

江屿点了点头,毕竟佟顺就死在众人眼前,肯定是自杀无疑,唯一的问题是,他的极乐丹是从哪里来的。

窦章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佟顺的自杀,既切断了调查的线索又把嫌疑栽赃给了暗卫,可说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可他们做戏又不肯做全套,偏偏在牙齿上露出了纰漏,就连江屿这种外行都知道暗卫的毒药是藏在牙齿里的,他们要是真要治暗卫于死地的话,又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呢?

是因为事出仓促,怕拔牙后的伤口来不及愈合?还是说……这也是他们有意为之?是了,如果牙齿不能作为验证身份的证据,那陈兴林岂不是更难洗脱嫌疑了吗?!

念及此处,窦章的眼中忽的射出两道精光,对梁书吩咐道:“快去把陈影给我找来!”

梁书见他的脸色凝重便也没有多问,迈开长腿便跑出去找陈影。门才关上,窦章便又走到江屿身前沉声说道:“没有极乐丹,没有碧落黄泉,你记住了吗?”

江屿没有多问,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窦章的要求,之后便又去检查佟顺的尸体了。

一时间,杂物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好在没过多久房门便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气喘吁吁的梁书和满面忧色的陈影。

窦章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得梁书和陈影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终于还是窦章打破了沉默:“事关重大,看来得麻烦陈校尉跑一趟奚官局,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陈兴林,让他早做准备,如有必要,做的出格些也无妨。”

陈影应诺一声后便出了杂物间,快步向着宫门走去。陈影一走,梁书便又凑到了江屿身边,用胳膊肘拱了拱正在扣佟顺指甲的江屿,问到:“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江屿皱眉摇了摇头:“这个佟顺个不会武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梁书挑了挑眉:“你怎么看出他不会武功的?”

“呐,你看,这个佟顺虽然看着挺壮实的,可他身上却几乎没什么肌肉。你再看他的手,虽然关节粗大而且满是老茧,可一看就知道那些老茧全是干粗活儿留下的,粗大的关节也是因为冬天受寒留下的病根。再者,刚见他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走路有点儿瘸?”

梁书点头,江屿便撩起了佟顺的裤腿,指着上面的几处淤青说道:“你看这些淤青,一看就是自己不小心撞的。你说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习武之人。”

“确实啊……”梁书说话时,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疙瘩,似是喃喃自语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他的极乐丹是从哪儿来的啊?”

江屿与他站在一处,也正看着佟顺的尸体暗自嘀咕:“他的赤心丸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正在两人出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窦章的声音:“这还用想吗?福宁宫里的正主不是还没露头呢吗。”

江屿闻言,忽的以拳砸掌哎呀了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似的。

梁书见状便猜测他或许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连忙追问他想起什么来了,江屿看了看梁书又看了看窦章,十分不解的问道:“这都一天没吃饭了,你们都不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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