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箭影一闪即至,连惊呼出声的时间都没人留下。

粱书想要拔剑上前,却在腰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进宫之前已经把长剑扶风寄存在了永宁门,此时的他两手空空,只能眼睁睁看着两道乌光直射窦章与董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命不久矣的时候,窦章和陈兴林却同时发出了一声断喝,下一刻后,两人的手中便多了一只没有尾羽的乌骓箭。

窦章随手一甩,手中的乌骓箭便向着陈妃的方向劲射而去,刚好钉在轮车的座椅上,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响过,精巧华丽的木雕轮车便成了一堆碎木,更有几支黑的箭支散落在地上。

推车的宫女这才惊呼了一声,闪身向着陈妃身后扑去,可她才向前跨了一步,视线便被一个枯瘦的人影给挡住了。陈兴林手持着乌骓箭杆儿,向着宫女的面门连点数下,竟被那宫女一一闪过。

眼见形势不对,宫女一甩衣袖,随后便有一蓬烟雾爆散开来,淡黄的烟雾裹挟着腥膻的恶臭,直奔陈兴林席卷而去,陈兴林衣袖掩鼻,足尖轻点地面,向后连退了数步。

宫女并不恋战,眼见陈兴林已经退开,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向着气窗一跃而去。

淡紫色的宫装在空中随风飘摆,像极了敦煌壁画上飞天的仙女。

眼前便是出口,‘天女’高傲的回过头,想要最后再看一眼身后愚蠢的凡人,却骇然发现,身材肥胖的窦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腕被人抓住,接着便有一股巨力拉扯着自己的身体,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过后,纤柔曼妙的躯体便重重的被砸在了地上。

ròu_tǐ与砖石接触时发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异声响,听得众人一阵牙酸。几个呼吸之后,才有一大彭血雾从女子的口中喷洒出来。

“惜若!你……”

直到此时,陈妃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冲着那宫女喊了一声,眼神中却满是迷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竟分辨不出窦章与侍女之间她究竟应该相信谁。

窦章瞥了一眼几乎不成人形的女子,见她趴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这才打量起手中的短箭——乌木的箭杆没有尾羽,可黝黑的箭头上却泛着蓝绿色的幽光。他把箭头凑在鼻端闻了闻,之后便随手丢给了陈兴林。

“这箭头可比你们的乌骓箭还要厉害,拿去将作监,让他们看看这是什么路数。”

陈兴林随手接过短箭。

江屿一直纳闷这两人怎么敢徒手去接暗器,知道此时才看清楚,原来他们的手上都戴着白色的手套,他依稀记得这样的手套唐若曦也有一副。在白头村时,她就是戴着那副手套从从牛大力家的土墙上抠出来一枚暴雨梨花针。

不等江屿多想,窦章已经把半死的宫女提了起来。怪笑两声之后,才开口说道:“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

宫女的嘴巴动了动,便有更多的鲜血汩汩而出。

窦章冷笑一声后继续道:“我是该叫你惜若呢,还是该叫你孟雪瑶呢?”

随着孟雪瑶这三个字出口,宫女的眼睛突然不自觉地瞪大了几分。见此情景,窦章的嘴角便微微翘起来一个弧度,抬手在宫女的身上连点了数下,这才又把她甩到地上,转身向着董言走去。

董言早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了,若不是陈兴林早有准备,那支无尾毒箭只怕早就钉在他的身上了。见到一脸狞笑的窦章过来,更是惊得一动也不敢动。

窦章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对董言笑道:“猴崽子,人家都要杀你灭口了,还不打算跟咱家说实话吗?”

董言的喉头一阵滚动,脸上的肌肉也不自觉地一阵抽动,窦章等了片刻之后,见他始终没有说话便哼了一声。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块做工略显粗糙的长命锁,举到董言的眼前晃了晃。

董言一见那长命锁,立时现出惊恐的神情,被绑着的身子也开始剧烈扭动。

“这是我弟弟的东西……你们找到我弟弟了吗?”

窦章悠然的看着董言,缓缓开口:“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自己说还是要咱家给你准备散魂汤?”

“我说我说!您问什么我都说!”

董言再也不敢迟疑,连声应是。而窦章也重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懒散神态,缓缓开口:“先说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杀冯保。”

董言怨毒地看了一眼远处地上的孟雪瑶,脸上满是懊恼:“还不是因为她!半月之前的一天夜里,是我和她一起当值,当时娘娘才刚睡下,惜若姑姑就把我弟弟的长命锁拿了出来,让我找机会给冯保吃药,要是奴婢不从的话,他就把我弟弟的手指头切下来给我……总管明鉴呀,奴婢进宫当差就是为了养活这个弟弟,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奴婢不敢不从啊!”

“她就没告诉你为什么要杀冯保吗?”

董言一边摇头一边解释:“她让奴婢什么都别问,一切照做就好,只说事成之后就会放了我弟弟。再说,冯保吃过药之后一直也没见有什么异样……”

“你不是说你知道那药丸能让人发疯吗?”

董言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也是惜若姑姑告诉我让我说的呀!”

“那你说说,冯保到底是怎么死的?”

董言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那天下午太医正在给娘娘换药时,佟顺突然来找我,说冯保在房里发疯了!等奴婢赶过去时,房里却没有人,最后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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