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无法安睡,杜老实和女儿冬梅枯坐一夜相对无言,曹隆盛躺在阴冷的牢房地上看着气窗里的月亮发呆,李公甫坐在值房里想了一夜却始终不得要领。他烦躁的在值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江屿的呼噜声。

遥远的天空已经开始泛出蓝色,李公甫终于忍无可忍,他快步走到值房里间,对着床上呼呼大睡的江屿一通吼叫。

江屿半睁开一只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啊?开饭了吗?”

李公甫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了,爆吼道:“你就知道开饭,赶紧起来帮我想想啊!”

江屿吧唧吧唧嘴:“哎呦……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五更天。”

“啊?还没到五更天啊……不行不行……师傅让我睡足四个时辰……还差一个半时辰……”

江屿的话音刚落,雷鸣般的呼噜声便再次响起。李公甫二目充血双拳紧握,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事成之后再请先生去一次同福居。”

李公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够亲切,可等了许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深吸了口气,再次说道:“两顿。”

江屿的呼噜声依旧。

“三顿!”

李公甫的嗓音开始颤抖,江屿扯开蒙在脸上的被子含含糊糊的说道:“将近两个时辰啊……你不懂……师傅说少睡两个时辰可是有亏根本的大事,这可不是一两顿饭能解决的……你就让我睡吧……”

李公甫的手时而五指如钩时而收指成拳,然后化拳为掌最后立掌如刀,脑海中回忆起无数的经文,用了无上的大毅力才忍住没把这些招式用在江屿的身上。

“烧鸡……”

被子动了动。

“两只?……五只?……八只?……十只!”

被子再次掀开,江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吧好吧……我这就起……李捕头啊,你这算不算是强行行贿啊……”

李公甫气的手抖:“你……上辈子是个黄鼠狼吗!”

江屿围着被子坐在床上,李公甫拉过一张椅子挨着江屿坐下,他弄了个炭盆摆在屋里,把手烤的直痒痒。

江屿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们审问的怎么样啊?”

李公甫摇头:“曹隆盛倒是招了,他的身份全是编出来的。那个大个子呜哩哇啦说的全是鸟儿语,没人听得懂。”

“曹隆盛的身份是编出来的?编的杜老实自己都信了?”

“嘿!”李公甫说话前先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也不信,我还真以为他是曹家的亲戚呢,没想到啊,他就是偶然听了几个闲汉聊天,有稍微打听了一番就编出来这么个身份。”

江屿抠了抠眼屎,继续问道:“他藏到杜老实家就是为了给鼓楼里藏着的那个人送吃的?”

李公甫点点头:“嗯,他对那个叫突尔勒的鞑子倒是真不错。”

江屿不解道:“他们不是强盗吗,怎么不去劫道,反而跑到县里藏着来了?”

“他说他们没有抢劫,只是想要些吃的。”李公甫的声音难得的少了些底气:“牢里哪个人不喊冤啊。”

江屿耸耸肩:“查明真相就是你们的差事儿。不过说起他俩来,我更在意杜老板。”

李公甫挑眉说道:“这么巧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江屿揉了揉鼻子:“他的表现无论如何都有问题,不如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李公甫呵呵一笑:“我还是那句话,首先,他对凶手的描述过于具体了。我办案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个被抢劫的人能把对方描述的这么清楚,更何况那个人还刚刚杀过一个人。而且……昨晚我让他辨认一下是不是那个鞑子,他竟然一口否定不是,嘿,我现在都有些怀疑杜老实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们。”

江屿点了点头:“不愧是李捕头,说的很有道理啊。”

“少说废话,该你了。”

江屿捏着下巴说道:“我也觉得杜老实否认的太快了,说起来,他描述的那个人跟那个外族人真有两三分的相似,只是他描述的面目特征和那个人正好相反,这会不会有些太巧合了,而且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嫌疑还没有彻底洗清,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把嫌疑直接推给这个外族人呢?”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江屿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验证一下杜老实是不是真的说谎了。”

李公甫二目放光,急切道:“什么办法?”

“我们找一个跟他描述的一模一样的人让他辨认。”

“然后呢?”

“不必有什么然后啊,我们只需要告诉他我们按照他的描述抓到了凶犯就行了。”

李公甫不解道:“这有什么用啊?”

江屿古怪的笑了笑:“我们只要找一个跟他的描述有九成相似的人就可以了。如果他依旧咬定不是那个人,那他的说法很可能就是编造的。如果他说就是那个人,那我们就问问他为什么会有一两个细节对不上号。”

李公甫歪着头想了想,迟疑道:“这……似乎有些牵强吧?”

江屿耸了耸肩:“或者李捕头有更好的办法?要不我们把这案子定成悬案吧,大家都省心。”

李公甫皱眉怒道:“这说的什么话!人命关天岂能儿戏!”

江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原本就都是些猜测,人家连拦路抢劫都不承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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