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是回来之后才听何牛说了突尔勒的事。他并不知道何牛把李大人得罪的死死地,还以为这厮是蹲在牢房门口偷懒,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怒喝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干活!”

何牛眼珠一转,索性就也不告诉李公甫实情,屁颠屁颠儿的跑去找孙小乙了。

县衙二堂里,李大人亲自询问了更夫还有那晚与田三一起喝酒的几个混混,三方口供互相印证之下,从时间上证明杜老实和突尔勒所说的都是实话。

江屿和李公甫躲在耳房里的听完了审讯,这下案情总算是明朗了,李大人退堂之后也来到耳房,三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杜老实和突尔勒的供词十分可信,只是还要委屈杜老实在牢里住上些时日。

江屿怕冷,李大人特意在耳房里放了两个炭盆,屋里暖和的像是初秋。江屿笑嘻嘻的看向李公甫:“那个……烧鸡……”

李大人还不知道江屿和李公甫之间的协议,不解的问道:“烧鸡?”

李公甫轻咳两声尴尬笑道:“啊哈哈,大人不必在意,这是我和江先生之间的事情。”

李大人轻哼一声:“也罢,反正今天也听了不少怪话。这烧鸡到底还比高棍强些。”

“高棍?”

江屿的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李大人看他面色古怪,便也猜到这八成不是什么好话,既然他也听不懂,那便干脆不去想了,转而去和李公甫谈起陈阿虎的案子,两人刚刚舒展起来的眉头重又拧成了疙瘩。

江屿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难得的皱起了眉头:“突尔勒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在宣城县?”

李大人看了李公甫一眼,李公甫会意:“卑职这就派人去办。”

李公甫领命出门后,耳房里便只剩下了江屿和李大人两个人。江屿早就松开了领子,帽子也放到了一边,李大人身穿官服,虽然头上已经有些冒汗可依然忍着没脱掉官帽。

“听公甫说,江先生认为杀害陈阿虎的真凶另有其人?”

江屿点头:“正是,从现场情况看,当晚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个人先杀陈阿虎,然后又被夏荷用剪刀刺伤之后逃跑了。”

江屿找来笔纸,把现场的情况画了出来,他一边画一边给李大人讲说自己的分析过程。李大人听得十分认真,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沉吟道:“先生的分析确实能解释很多问题,可是有一点却说不通。陈阿虎的背上有两处伤痕,显然他也是经过一番搏斗之后才毙命的,任谁挨上两刀都会惊呼喊叫才对,而夏荷说她是被人掐住脖子之后才醒过来的,难道凶手和陈阿虎之前竟然没发出任何响声吗?”

江屿笑着点头:“不愧是李大人,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

“难道江先生已经有了答案?”

江屿摇了摇头:“江某只是一个普通的郎中而已,既不会断案也不会缉凶。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根据常理做些推断罢了。我之所以认定夏荷没有说谎,是因为我没从她的证词中发现对她特别有利的东西。”

“这个思路倒是十分有趣,先生可否详细说说?”

“首先,夏荷的证词中并没有否认自己刺伤了人。反而直言她被人掐住脖子之后惊慌之中用剪刀刺伤了人,在她平复了心情之后才发现地上趴着的人是陈阿虎。这番证词无论如何都不能为她脱罪,反而还坐实了她伤人的罪名。”

李大人点了点头:“不错,先生继续。”

江屿挠了挠鼻子:“我们都知道陈阿虎不是被剪刀刺伤的,他的伤口约么有二指宽窄。而夏荷所用的凶器则是一把剪刀,如果是她行凶之后编造谎言,她大可以说自己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匕首,这样不是更能说得通吗。既然她已经承认伤了人,那么又何苦要在凶器上故布疑阵呢。”

李大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选择相信夏荷的话,那么就可以直接排除掉她的嫌疑。因为一个躺着的人是不可能在对方的背上留下那种伤口的,如果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而我的手上恰好有一把剪刀的话,我肯定会下意识往下挥动小臂,那么这个时候我应该刺中的是对方的头、面或者肩头这些位置。而如果要刺到对方的背上,那就需要我挥动手臂画一个大大的圆弧才行,这才真是没有道理。”

江屿喝了口茶后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凶器不是也还没找到吗。”

李大人点点头:“先生说的本官也都想过,只是夏荷为何没有听见动静这一点如果没有很好的解释……”

外面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回禀大人,登瀛楼叶掌柜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李大人愣了一下,要不是江屿提醒他,他早就忘了是自己让李公甫找叶掌柜来的。本意是要找叶掌柜打听一下曹家酒铺的情况,眼下田三的案子已经有了结论,早就没有必要再找叶掌柜了。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来了,总不好见都不见就让人家回去。

江屿挑了挑眉:“既然叶掌柜已经来了,我们不如问问他陈阿虎和夏荷的事情,或许能有些收获呢?”

李大人呵呵一笑:“那就请叶掌柜到这边来吧。”

小厮领命去了,不多时就领来一个满脸笑意的胖子。胖子身穿貂裘头戴貂帽,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毛茸茸的围脖,看起来活像一只成了精的胖猫。

叶掌柜行礼之后坐在了李大人的下首位,十分恭敬地问道:“听说县尊大人找小的来是要打听曹家酒铺的事


状态提示:大雪12--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