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日间风暖,但入了夜到底透着凉意。

失了主君骨的何氏比不得往日名声之大,连门前挂着的灯笼都忘了点亮,也难怪外人暗叹唏嘘。

入了夜,风凉得很,何柔扶着何夫人由侍仆引灯,往何老夫人的居室走去。

何禹没了后,何夫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连脸颊都凹进去了,更如枯黄花枝一般,逐有败落之势。

何柔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那证据确凿,明眼人心知明白,其中缘由是苦是罪,他们也只能闷声受着。

正想着,忽闻何夫人重重咳了两声,一张脸都咳得通红,何柔连连拍着后背还是无法止住,逐有连血沫子都要咳出来的趋势。

“祖母也真是的,这夜里风凉,明知母亲患有肺疾却还要来人喊去请安。”

何柔皱着眉,话没说上两句,便被何夫人打断了。

“孩子慎言,莫要让你祖母听见了,省得日后她怪罪你。”

说罢,何夫人缓了好一会儿,方才由这何柔扶着往何老夫人的居室走去。

屋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何老夫人坐在首位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柴火烧得闷热,竟叫了侍女在一旁慢悠悠地扇着扇子。

随着居室门打开,忽地一阵寒意随着身影带进,扫去了一屋的暖意,惹得何老夫人直皱眉。

何夫人同何柔俯了俯身,请了安方才坐下。

“不知母亲怎么晚了,唤儿媳来是何时?”

何老夫人轻哼了一身,睁开眼瞧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何夫人,目光晦涩,道:“禹儿没了,何氏的公爵之位总要有人继承的。”

此话一出,何夫人诧异地看向何老夫人,道:“母亲是什么意思?”

何老夫人幽幽看了眼面前日渐消瘦的儿媳,自顾自地端起了茶抿了一口,道:“澄儿尚且年幼,且身上并无功名,若让他继承咱们公爵一名只会难以服众,我自是帮着澄儿的,当有些事只能一碗水端平了瞧,我瞧着沐儿倒是不错的人选,你觉得呢。”

“一碗水端平了瞧?”何夫人失笑,撑着虚软的身子站了起来,好整以暇问道:“阿禹才没了不到半月,母亲便唤儿媳上这厅堂来说道要交出爵位,儿媳瞧着您这一碗水是从来没有端平过,您叫儿媳如何瞧?”

一旁听着的何柔也不免皱起了眉,忍不住目光复杂地看向素来疼爱自己的祖母。

方才话里的沐儿是何老夫人的幺子,比之何禹确确实实聪慧许多,但性格懒惰,一生至今过半也只是考了一个秀才的名头,如何都不敌何禹付出努力苦读,考取了状元来得光鲜亮丽。

何老夫人悠悠抬起眼皮子,冷冷地瞧了眼无力站着的何夫人,手里的佛珠一颗颗把玩的声音清脆,响在一时安静的居室里,如另一个人的心跳声一样,明明很慢却叫人莫名其妙地心慌。

“哼!”突然一声冷哼从何老夫人嘴里响起,幽幽地目光如阴毒的蛇蝎一般,“你一个女人家家,何须管怎么多事,加上你身体素来不好,若今日不定下,只怕日后这......你明白的。”


状态提示:第377章 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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