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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

那是他曾经视若生命的女孩。

然而,他终究无法成为沙优喜欢的岩波同学。

归根究底。

那不过是不折不扣的伪物,而非他所追寻渴求的真物。

有什么东西扭曲了,而且是被他亲手扭曲的。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只得独自消化那份苦果。

现在的沙优一切都好,不需要再为一段虚无的过往而烦恼。

——哪怕那是对他至关重要的真物。

所以。

他什么也没忘,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

不能说,不能想,却也不能忘。

想到这里,加藤悠介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口倾轧翻滚,连带着胃部一带也产生某种痉挛般的疼痛,让他的面容不禁发白。

这时,女孩子的声音忽然从后方叫了他。

「……会长?」

说话的同时,当事人已是啪哒啪哒地跑了上来。

加藤悠介侧目望去。

浅灰色的休闲外套不停翻飞,露出底下的同色宽松长裤,脚上穿着一双毛茸茸的雪地靴,看着十分温暖。

不消说,来的人是新条香。

「晚上好呀,会长

~东西我都准备好……呃?」

看到他脸上残留的苦涩,少女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一时间驻足在那里,纳闷着没敢靠近。

「……」

加藤悠介攥紧腹部的衣服,目光聚焦在她手中提着的纸袋上面,喘息着问道:「……里面都有什么?」

「嗯,有一套新的睡衣和一次性内衣、洗发水沐浴露、牙刷牙膏、毛巾浴巾,另外洗面奶我也拿了一支新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知道了,你去吧。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你尽量照顾一下。」

「嗯~我明白了。」

新条香痛快地点头答应,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话说会长你没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啊,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去做你该做的事。」

加藤悠介的嗓音低沉,脸色铁青。

新条香迟疑了下,又问:「那会长你呢?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回家,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告诉我,就这样。」

加藤悠介摆了摆手说道,而后便拖着沉重的身体,准备离开。

「啊,你先等下啦,会长。」

新条香快步跑上来拦在他面前。

「是说外面还在下雪耶,而且连电车都停运了,你该不会打算就这样走回家吧??」

加藤悠介不语,等待她的下文。

「虽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不过会长你今晚还是住下来吧,反正「202室」也还空着。」

顿了顿,新条香又补充一句:「况且,万一要是那个女孩子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我也好通知会长你。」

「……」

加藤悠介看了眼后方的公寓,思索着问道:「小夕她人呢……」

「那孩子早早就睡了,毕竟她很不擅长熬夜呢。」

新条香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交到他手中。

「顺带,这是「202」的钥匙,以防万一我就拿下来了。会长你别站在这里挨冻了,赶快上去泡个热水澡会比较舒服喔~」

「那么,我先去看看那个女生。等下见啦~」

话一说完,她便一熘烟小跑着往「101室」而去。

……

因为这样,加藤悠介还是拿着钥匙来到了二楼的房间。

将被雪水沾湿的鞋子脱在门口。

迈开如灌了铅似的双腿走进起居室。

灯也不开,他就这么在地板上坐下。

略显冷清的屋子内,格局基本上与其他房间相差不多。

室内被寂静所笼罩,唯有外面的北风吹得窗户喀哒作响,室内温度降得很低。

一旦安静下来,思绪便如深林里的藤蔓一样开始恣意生长,让他不可避免地牵挂着楼下的事情。

在他坐在这里的时候,沙优她——

她还有在哭吗?

新条香有在安慰她吗?

他刚刚的态度会不会太伤人吗?

想要确认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尽管他无法这么做,却还是忍不住去在意对方。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里回放,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罪恶感与悲怆,苛责着他的内心。

理性与感性互相碰撞,让内脏有如受到烧灼一般。

为了抑制住脱缰的情感,加藤悠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决定去洗个澡让自己冷静。

抬脚走进浴室,关上门。

脱下已然变得湿冷的衣服,来到莲蓬头下。

打开水龙头。

固定在高处的花洒随即洒下冷水。

加藤悠介将双手抵住墙面,任由冷水泼在头顶,寒气入骨。

「……唔。」

在沙优面前好不容易克制住的呜咽再次涌上喉间。

沿着脸颊流下的水流淌进嘴里,舌尖顿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咸味。

即使如此——

他也必须要带着伤害到沙优的罪恶感以及拒绝的决定,迎向明天。

纵然只有一小步也好,他都得要往前走。

若是一直停滞不前,未免太对不起那些一直支撑着他,拯救过他的女孩子。

他想,这肯定就是他能做到的了结。

直到这种时候,他还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情。

仰头撩起头发,逐渐变热的水继续淋在身上。

不管再怎么样,他都想要追寻那份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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