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要结婚?”陈丽把着方向盘,问:“你爸妈要出面吧?”石娇娇点点头,“这么些年,大师傅在厨房帮他们顶着,早就像一家人一样了。大师傅他家里没人了,结婚这事总要有个做主的人,就拜托了我爸妈。”陈丽扬扬眉『毛』,“你妈跟你没有,二林嫂回来闹过一次。”“啊?”石娇娇显然没听,“她跟谁闹啊?” “大师傅啊!”
陈丽加了一脚油门,银『色』的车爬上通往镇子的陡坡,经过白墙黑瓦的空置粮油站,和刚刚开始经营的沿河餐厅。开到街尾公园处,陈丽找了个地方临时停了车,看了看凉亭里坐着聊的三五个老人,解开安全带按了车锁,对正在开门的石娇娇:“我懒得动了,你不拿什么重东西吧?”石娇娇抿嘴一笑,“你坐着等我,就几件衣服。”
石娇娇从镇上临街的公寓回来,拎着一个卡其『色』的纸袋子,果然只放了几件男士衬衣。两人重新出发,石娇娇边系安全带边:“不顺便去店里看看吗,那个妹妹一个人能行吗?”陈丽咂咂嘴,“不用,也不是旅游旺季,店里没什么活儿,我付她工钱还要自己出力啊?”石娇娇撇撇嘴,“简直是地主婆,那不知谁在店里吃饭!”“凑巧嘛,她请了半假。”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车外深秋的蓝飘着被即将落山的太阳染红的云,路旁高大的乔木快速向后倒退。陈丽长长叹了口气,打破了安静,“也不知道菲菲那边怎么样了!”石娇娇扣着手掌心,目光呆滞,回:“她匆匆忙忙跟夏蕾告了假,嘴上是公婆家有事,我们都知道是苏望准备摊牌了……”“嗯,”陈丽声音闷闷的,“老可真残酷啊!”“是啊。”
车内的空气浓稠极了,两个人都感到喘不过气。石娇娇换了一口气,将车窗开出一条缝,感受着冰凉的空气,捏了捏太阳『穴』,故作轻松地:“刚刚你二林嫂怎么跟大师傅闹了?你怎么知道的?”陈丽提起精神,刻意活泼地斜看了一眼,“在你家店里,我当时就在!”“什么!”石娇娇这下难以接受了,“她怎么能这样!”
陈丽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好友的肩,“别上火呀,打烊前来的,店里都关门了,服务员也下班了,没客饶。”石娇娇心下生疑,“你那么晚跑去店里干什么?”“啧!”陈丽不高胸咂咂嘴,“你妈不是手腕疼么,我在镇上卫生院给她拿了膏『药』,带晚送过去啊!”“哦。”石娇娇嘟嘟嘴,“那『药』不行,揭下来要掉一层皮。”“……”陈丽一时词穷,“下次你去领,好吧?”
石娇娇尴尬地笑笑,抓了抓头,“我错了。你继续,二林嫂当时就在了,还是后去的?”陈丽翻翻白眼,还是起来,“我去就在了,估计在店里等到打烊的。她想跟大师傅单独谈谈,大师傅死活不肯,她就急了,在店里哭了起来。”石娇娇眼珠转了转,“哭什么?”“哎……”陈丽拍了拍方向盘,“想跟大师傅和好,大师傅直接叫她别祸害他!”
“妈呀!”石娇娇“噌”一下直起身子,惊道:“和好?婚外情还和好?她哪来的勇气?”陈丽歪头看了义愤填膺的密友一样,嘴角微翘,:“呐,这就是你妈为什么不跟你的原因了,太龌龊。”石娇娇皱眉瞪着好友,非要她跟自己明白。
陈丽努努嘴,“听二林嫂去 了外地也不规矩,跟邻居男人扯不清。二林哥忍无可忍,带着女儿走了,只留下话非要离婚。”石娇娇倒吸一口凉气,陈丽眨眨眼,“眼见丈夫劝不回来了,新情人靠不住,她就想起了老相好,谁知一转脸连旧情人也要抛下自己结婚了!从前家里家外被捧着的女人,突然两头落空,你她豁不豁得出去?”陈丽完好一阵子,石娇娇都理不清话里的关系,愣了好久才干干地了一句,“人可真复杂啊!”陈丽扬扬眉『毛』,“不复杂,都是贪心闹的。”
陈丽是第一次来石娇娇夫『妇』目前所住的独栋,唐母所选的富丽装修风格,和陈丽目前的审美不谋而合,一进门看见餐桌上悬着的华丽吊灯,还有客厅里那套维多利亚风的大沙发,就大声感叹,“你这婆家也太有钱了!”石娇娇从厨房里拿出两个杯子,翻着白眼:“这跟你家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吧!”“这可是十年前的房子!”陈丽撇撇嘴,“比不了比不了。”
石娇娇给陈丽提来茶壶,人就往楼上去了,陈丽并不知道,仍旧打量着客厅和阳台间花纹繁复的隔断,自自话道:“你这唐老师妈妈也是个舞文弄墨的文化人,我看过她出的画兰花的集子,没想到装修房子来,也是挺浮夸的哦!”听不见石娇娇应声,陈丽转头一看,除了沙发靠背上坐着一只晃动着尾巴,神『色』不善的猫,哪有人影!
一人一猫正对峙着,石娇娇趿这拖鞋拎着猫粮从楼梯口走出来,边走边:“当时别墅装修流行这个风格,她也不是自己住,买来就打算卖掉或租出去的,谁知开发区没开发起来,投资失败,到现在还念叨着呢!”着一抬头,就看见陈丽竖着两只手掌,正在和咚咚谈判,“你别动啊,我可是你家女主人发,算、算起来,是你半个主人呐!别动……”
石娇娇忍俊不禁,抿嘴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袋子摇得“哗哗”作响,果然,猫咪一听到动静,调头就跑到女主人脚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去了猫食盆边。石娇娇给咚咚添了猫粮,换了水,又检查了一下并没有排泄物的猫砂盆,才拍拍手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