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从小花园斜照进来,透过落地窗暖洋洋地照在整洁的房子里。送走邵文语之后,唐建宇也没有别的事情,就跟唐母坐在窗边聊天。唐母合上手里的养花杂志,说:“你说奇怪不奇怪?”唐建宇用询问的神情看向自己的母亲,唐母接着说:“我说文语呢!听说这次她一个人回来的。我怎么拐弯抹角都问不出她洋老公的事情!”唐建宇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说:“你别瞎操心了。
唐母一听,将两条腿并拢,边给自己捶腿边说:“也是,也不是真女儿。那我来问问你,你总该说了吧!什么时候到女方家去啊?带点什么呢?”唐建宇这次头也不抬,回到:“明天我去跟她商量,回来再说吧。”唐母点点头,“早点商量好。这关过了,下面的事情才好说。”唐建宇撩起眼皮看母亲一眼,问:“下面什么事情?”唐母眼一瞪,没好气地回:“你说呢!”唐建宇扬扬眉,不置可否地动动嘴角。
因为李亚心工作调不开,又坚持要快点跟唐建宇见一面,两人只好约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吃顿午饭。“我们同事常来,口味还不错,又干净。”李亚心边说边挑选好座位,带着唐建宇落座。
“嗯,点个凉拌猪耳朵、芥末木耳,热菜来个糖醋带鱼、蒜香小排、小炒鸡杂,再加个西红柿蛋汤。”李亚心点好菜,等服务员走远了,仿佛刚想起什么似的问唐建宇:“就这些可以的吧?”唐建宇点点头,“我都行。”
李亚心笑笑,拿起茶壶先给唐建宇倒了杯大麦茶,递过去的时候问:“工作累坏了吧?”唐建宇接过茶杯道谢,说:“还在上班的可是你。”李亚心呷一口茶,轻声道:“看你那天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嘛!”
唐建宇恍然大悟,她还在介意自己的失约,旁敲侧击地讨要说法呢!他放下杯子,看着李亚心说:“那天事出突然,真的很抱歉。”对方赶紧摇手,说:“不不不,不是要怪你,就是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啊,就学生成绩的事情,没什么。”“哦,你真是个好老师啊。”
说着服务员把汤端过来,唐建宇接下放在李亚心面前。两人喝完汤,唐建宇才说:“马上过年了,我想先去拜访下叔叔阿姨。”李亚心点点头,“我早跟我爸妈说好了,就腊月二十七吧,我年前只有那天放假。”唐建宇想了想,说:“好,就那天吧。”“我家离市区挺远的,你到时候早点出发。”“好。”
腊月二十七当天极冷,天空从早上就压着厚厚的云。唐家三人起个大早,唐母反复交代自己儿子要注意礼数,唐父则帮儿子将礼物悉数清点,搬进车厢。确认一切无误后,唐建宇根据李亚心提供的地址上路了。
由于春节返程高峰,有些路段有点堵车,加上出了市区路况生疏,唐建宇看见在路边接自己的李亚心时已经靠近中午了。“哇,好冷。”李亚心搓着手坐上副驾,唐建宇打开雨刷器,接话到:“你穿得太少了,下雪了。”李亚心把大衣领子放下来给唐建宇指路。
这本是认认门的事情,唐建宇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等着自己。自建的三层小楼房前,水泥的空地上站着老老少少不下二十个人,都伸着脖子看他车来的方向。唐建宇一下车,一个高额头的中老年男人带着一伙人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着说:“来啦,今天天气不好,一家人都担心你路上不好走呢!”
唐建宇本来不习惯跟人亲近,更不用说第一次见面的人了,碍于对方可能是李亚心父亲,只好握握手,回到:“让叔叔您担心了,还算顺利。”这时李亚心凑过来,大声道:“怎么来这么多人!算了,快让人进屋子吧,冻死了。”
眼看有被抬进屋子的可能,招架不住的唐建宇忙拉住李亚心说,“你让叔叔他们先进屋,车里带了东西我搬进去。”李亚心抿嘴笑笑,跟他爸爸打了招呼。李父留了弟弟李亚飞帮忙搬东西后离去,好歹让一帮人注意力暂时离开了唐建宇。
最开始一个个认亲戚,措手不及地给小孩子发红包……这些尚好招架。等到午饭时,李爸爸打开唐建宇带来的酒,在酒席间放话:“这是我女婿带来的好酒,你们说我能不喝么!”亲朋好友一阵起哄,拉开了轮番劝酒的序幕。
果然,不管李爸爸表现得多精彩,人们的注意点始终都是唐建宇。唐建宇面对各种辞令的劝酒,都谦虚地举着茶杯,汗颜到:“实在不能喝酒,而且晚上还要开车。”劝酒的人哪管这些,孜孜不倦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势,唐建宇这才意识到这是个好酒的家族,自己恐怕难逃一劫。最后实在说不过,唐建宇只好咬咬牙连喝三杯白酒,脸登时就红到脖子根。他亮亮杯子,落座的时候想:这总该过关了吧。
总算熬过这场名副其实的酒席,唐建宇强打精神陪李家人送完宾客后,只想大睡一场。李亚心早料到他会这样,帮他准备好了床铺。“三点的时候叫我下,我怕晚上雪大了不好走,要早点出发。”唐建宇临睡前跟李亚心说,李亚心拍拍他的被子叫他安心睡。
关好李亚心离开时忘记合上的门,唐建宇再次栽倒在被子里。他眼皮重极了,可意识却清醒着。不知道是新买被子特有的气味;还是喝多了酒;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使他胸膛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要蹦出来,却又塞在那里,叫人极其难受。他就这样喘着粗气躺了半天,终究还是抗不过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