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幻邹山，鹊青头前引路，一路上神神秘秘，逐流几次三番问起，得来不过讳莫如深的一声浅笑。/p
从忘忧墟出来，直奔四合墟，越走越荒，最后停在一片荒谷之中。/p
夜色不深，半空中积了厚厚一层雨云，间或有闪电割裂天空，白茹抬头仰望，轻声呢喃，“要下雨了。”/p
鹊青亦抬起头，看了片刻，冰凉的雨滴一颗颗打在脸上。/p
“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逐流望向正对着天空出神的鹊青，后者收回目光看了逐流一眼。/p
“逐流，你觉得白玉儿犯的错，至于处死吗？”/p
“法外人情，敛羽渎职是实，白玉儿立功也是实，四合墟得保，应是大大的功劳，将功抵过足矣。”/p
“那东篱为何偏要处死白玉儿？”/p
“东篱意欲让尸族人发现曾未之躯，可不就是白玉儿搅了局？该是记恨在心，杀她泄愤吧。”/p
“逐流，你若是东篱你会这么做吗？”/p
逐流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会，弃四合墟于不顾，本就落人口舌，若我是东篱，将会大肆封赏以安军心。”/p
“嗯，所以，东篱杀白玉儿的原因有它。”/p
白茹挥袖在头顶抛了个灵障，做避雨之用，犹豫片刻才道，“鹊青君不妨明说。”/p
“无字碑。”/p
逐流微微一惑，看向白茹。/p
“那狐五六曾说，小小兔的爹娘是当年狡兔部的玉姬上将和白贞上将，九墟混战时两位上将携狡兔部五万军破开通路，为降下饲魂玺赢得了时机，天尊知这二人有去无回，当场赐下无字天碑一块，以书其功。”/p
“当年天尊赐下的无字碑，现在何处？”/p
白茹轻轻摇头，“即便是狡兔遗址，也从未发现有这样一块石碑。”/p
“你看这荒谷，灵息如此之弱。”鹊青顾左右而言他，目光飘向荒谷深处。/p
远远一窈窕身影驭风驰来，“主人！蛇母大人！你们怎么来了？”/p
“幽儿？”逐流倏然一笑，“你怎么在这里？”/p
狐幽儿落了地，眯起一双狐眼笑道，“这儿是小小兔的住处，主人吩咐幽儿看着她，免得她惹祸，主人怎么给忘了？”/p
“小兔儿住的地方也真够偏僻的，她怎么样，可还听话？”/p
“玉儿姑娘听话倒是听话，就是与人约会，那人却没来，现下里哭个不停，怎么也不依，猕踪正哄她呢。”/p
逐流哈哈一笑，“由她去吧，闹累了就罢了。”/p
“雨下的这样大，若不嫌玉儿姑娘吵闹，便来苜蓿洞避避雨吧，有什么事，雨停了再做。”/p
鹊青转头看向二人，“咱们就去避避雨。”/p
白茹担忧，“不是还要找曾未的鬼髓吗？怎好耽搁？”/p
“夜还长，不急。”鹊青说完，向谷中掠去。/p
鹊青的那身儿湛蓝衫子，被雨水一刷洗显得格外鲜亮，逐流看了片刻，转回头对白茹道，“你不觉得，鹊青很奇怪吗？”/p
“何止他奇怪，你不觉得你也很奇怪吗？”/p
“我哪里奇怪？”/p
“你去过柳柔儿那里了。”/p
“是。”/p
“她都对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整晚面色惴惴。”/p
逐流心虚地摸了把脸，“我……有吗？”/p
白茹拂着纱袖，望向雨中远山，眉头微微蹙起，“圣婴炎公子，与你非亲非故，这些年你没少为他奔走，其中缘故，当真是当年圣灵女有所托付？”/p
逐流哑然。/p
眉间一宽，白茹那笑便平添了许多悲凉，笑过看了逐流一眼，提气冲着谷中去了，徒留下逐流怔在原地许久。/p
雨中，鹊青立在谷地深处，对着苜蓿洞口的巨石出神，狐幽儿看看天，“公子，落雨到底要清冷些，不进洞吗？”/p
白茹在一旁落了地，挥手屏退狐幽儿，顺着鹊青的目光望向那秃石头，“鹊青君，为何今夜有话，却不肯直说？”/p
“与你而言，我乃异族人，有些话确实不好直说。”风卷鬓发，微微飘荡，鹊青桀骜的侧脸现出些微愁色。/p
逐流轻轻点地，见二人对着块秃石头出神，微微一惑，“有话便说吧，鹊青，你就不要再打哑谜了。”/p
犹豫片刻，鹊青转回身，“前几日，我去东篱水榭盗令之前，便是在此处不慎落入白玉儿的苜蓿洞。”/p
住了住，指指那巨石，“那时我封了内息，觉察不到这石头有异，直到听敛羽说起兔儿岭内闯进了尸族人，他在洞内竟查察不到戾气。”/p
白茹皱眉，方要伸出手摸摸那石头，手腕却突地被鹊青捏住了。/p
“碰不得。”/p
逐流惑然，“为何？”/p
“玄机天尊丧命于九墟混战，大战中真要赐下什么，天族典籍中自然会记载，可我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p
白茹脑海里闪过暗宇深处的星河之光，眼睛一闪，“逐流，你记不记得，那日老祖宗说过什么？”/p
“老祖宗？开天龙蟒？”/p
“是。”白茹点点头，“老祖宗说，天尊炼就饲魂玺就已搭上仙魄，这饲魂玺是老祖宗化成天尊的样子降下的。”/p
“如此说来，倘若真有赐下无字天碑一事，那所赐之人，便是驯皎前辈。”/p
白茹望向鹊青，“会不会是因此而无载？”/p
鹊青惑然看向两人，“此事我不知情，也从未听旁人说过。”思忖了会儿，又道，“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