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p
宿安雨季，几乎连日阴雨，偶尔太阳出来，也丝毫不见清爽，炙烤的要命。/p
这几日，每夜苍决都与炎凌结伴去万窟山狩猎，为第二天的餐饭提前筹谋，炎凌想去远一点的地方，苍决抵死不允。/p
白日里，炎凌躲在摘星阁睡觉，一睡睡一天，苍决不吃不睡，日夜跟卫忠磨着，一磨也能磨一天。可卫忠这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任苍决严刑拷打，不听不说不看。/p
是日晌午，蝉鸣的让人头大，明明是个大太阳，偏偏还下着雨，又热又烤，摘星阁前后窗打开，仍旧热的要死。/p
“啊！我真真要闷死了苍决，救命啊！”炎凌半个身子匍匐在摘星阁外间前厅的桌子上，手臂展开，半死不活的嚷嚷着。/p
苍决坐在里间地上盘腿静坐，隔着幔帘，微微睁开双眼，“静心。”/p
“这么热，这么吵，谁静的下心来，啊啊啊！”/p
“你想怎样？”/p
“我们一定要跟卫忠耗着吗？就算要耗，带上他去灵墟耗，灵墟凉快儿，再说，我真的很想九儿、石壮和逐流他们啊！”/p
“过几日再去。”/p
炎凌叹口气，扶正身形，隔窗望出去，远山上架着一挂彩虹，雨犹在下，隔不多久，乌云蔽日，彩虹消失无踪。/p
“苍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p
“没有。”/p
“唉！木头啊木头！以前你多少还有点儿人情味儿，现在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p
“……”/p
“苍决，九儿长高了没有？”/p
“长高了。”/p
“修为长进了吗？”/p
“长进了。”/p
“我的妈呀……多说一个字会死吗？”/p
“……”/p
明月楼一楼的门吱呀推开，楼梯磨牙似的响了一阵，门外传来乌有为的声音。/p
“殿下，属下回来了。”/p
“进来。”/p
房门推开，乌有为带着一股寒气步了进来，炎凌几步并到他身后，乌有为奇怪的看他一眼，炎凌讪讪，“呵呵，佑领请便，我沾点儿寒气凉快凉快。”/p
“查到什么了？”/p
“回殿下，卫忠最后一世轮回乃八百年前，是怀桑毗萝国的一员守边将领，典籍有载，此人为人刚直不阿光明磊落，生平战功卓着，无劣迹。/p
再往前溯，便什么也查不到了，属下不得不疑，此人原身恐是异族人，潜藏人族走六道轮回，是提前布设在人族的棋子。”/p
苍决睁开双眼，轻轻摇头，“天灵两族，身无戾气，魂魄不可凝。”/p
“属下无能。”/p
炎凌道：“我看未必，我觉得佑领说的很有道理，倘若他跟佑光没有渊源，因何忠心耿耿为佑光卖命？而且，那伏地起兵数术，不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吗？哪管什么天族灵族，统统都成傀儡。”/p
苍决掀开幔帘走出来，“不可一概而论，活死人能思能想，傀儡不能。”/p
“殿下，在毗萝国，属下还发现了天族人的踪迹。”/p
“天族人？”/p
“是，毗萝国有毗萝坛寺，寺中万卷宝册，多载盘古轶事，且事无巨细，是属下调查卫忠的唯一去处，途经寺中一处院落时，发现一身着云纹袍服男子，交手片刻，仓皇遁走。”/p
“云纹袍服？”炎凌惑了一惑，看向苍决，“那不是玉虚崆的道袍吗？”/p
苍决点点头，对乌有为道，“载有卫忠生平的宝册，可有带回？”/p
“带回来了。”乌有为从袖中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布包袱，抖开，呈到苍决眼前。/p
炎凌凑上前，瞥了一眼，“险兵录？”随即不屑，“我当是什么宝册，这本册子，瀚南瀚北随便一个古籍店便可买到，只不过这本是烫金的，看起来金贵些。”/p
苍决皱眉，“你看过这书？”/p
炎凌随便抓过来翻了翻，“何止我看过，宿安学童开蒙，多以此书话本为辅，当年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多半也爱讲其中的奇闻异事……等等！”/p
“怎么？”/p
“版本不同，此书更为详尽。”炎凌对照目录，找到了有关毗萝国轶事的记载，翻到其中一章，指给苍决，“你看这里，我小时候读过的版本只交代了卫忠一人一骑连破敌国十阵，却未阐明是哪一国。”/p
苍决凝视着那两个显眼的古字：“赤阿？”不由得想到赤阿墨家，但墨家皇室，早在三千年前便被墨魁屠杀干净了。/p
炎凌道：“嗯，这场边境交锋之后，卫忠此人便消失了，其后的故事咱们都知道，子虚空在万窟山发现了他。”/p
苍决看向乌有为，“毗萝国在瀚南怀桑，赤阿在瀚北腹地，两国接壤吗？”/p
“回殿下，赤阿国境狭长，八百年前最南端横跨瀚河，与毗萝国最北两个城池相交，边境上时常生杀予夺，鸡犬不宁。”/p
炎凌压压手掌，示意二人禁声，“往下还有，此战毗萝守将卫忠对阵的是赤阿唯一的墨氏旁支，荆南墨家。”/p
“荆南墨家？好像哪里听过。”苍决思忖片刻，什么也想不起来，“守将是谁？”/p
“荆南平成王，墨成圭。”/p
苍决自言自语道：“卫忠怎会与墨家有干联？八百年前……说起来都是两千多年后的事了，会是巧合吗？”/p
炎凌莞尔一笑，合上册子，“这些老账就不必翻了，佑光倒台后如何了？是死了吗？”/p
苍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