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三人不由得看向地面。/p
平坦的青石板上忽然出现一块不规则的黑斑，如同墨水滴落在宣纸上，黑斑正在迅速扩大，里面隐隐有些东西在闪烁。/p
洞中四人，不知是被那闪烁的微光迷了眼睛，还是被那黑斑摄了心魄，周遭巨石崩落，却无一人分心眷顾。陡然间脚下一空，回神时才明白，黑斑已晕染到脚底。/p
“这是怎么了！”/p
“白茹！你在洞底还设了陷阱？”/p
……/p
疾风灌耳，四人径直往黑域中坠去。头顶石洞中的光线洒下来，犹如黑域的一个井口，抓住彼此的手，猛提一口气想要掠上去。但是没用，气法皆不可行，仿佛身有千斤，力不能载。/p
井口慢慢合拢，最后一丝光亮隐没。/p
疾风渐渐消失，身体轻盈地难以掌控。周遭一派死寂，星子巨大的令人恐惧，黑域旷大的叫人悲悯。互相皱眉、说话，明明双唇张张合合，却不知是哑了还是聋了，没有一丝声音。/p
视线尽头无数星子汇聚，流淌成一条金黄的河流。星河越来越近，刺地人睁不开眼睛，眼皮上还残留着穿越星河的奇异之感，睁开眼时却是一片黑暗。/p
“奇怪？”落到了平地之上，有了声音，几人看向四周。/p
炎凌感到双目干涩，灼热的很，努力眨眨眼睛，“这里明明一丝光线也没有，为何我们能看见彼此？”/p
耳畔传来只有空寂石洞中才能出现的滴水声，嘀嗒，嘀嗒，穿透寂静。/p
苍决望着无边的黑域，踱开几步，脚步声同样空洞，住了住，指指脚底，“这是水吗？”几人仿佛站立在黑夜中的一面湖泊上，每走一步，脚下都荡起涟漪。/p
逐流蹲下来，试图掬起一把，手指触碰水面，却坚硬无比，涟漪层层叠叠的轮廓，摸起来如同石壁上光滑的刻痕。“不是水，却很像水。”/p
“白茹姑娘，你的蛇洞直通暗宇？”炎凌回忆着下坠时的情形。/p
白茹茫然地摇摇头，“蛇洞底下还有无数洞穴，最深处是老祖宗蛰伏的地方，也不知它老人家为何会把我们带来这里。”/p
炎凌的眸子闪了闪，“老祖宗是谁？”/p
白茹在几人脸上看了一遍，犹豫道，“关于老祖宗的事，本不能跟外人言讲，碧草间知道老祖宗存在的人，只有我。”/p
顿了顿，又道，“先前三位也看到了，白茹是只白麟蟒。在灵族中无论成灵还是成精，原身的记忆总该有的。比方说小昆吾，就记得成精前是逐流大人点化了她。而我，却全然没有这份记忆。/p
说起来，我成精的年头也将近三千年了，当时九墟刚刚破开，世道还动荡。小女子第一次睁开眼，就已经在蛇洞中了。那时候的蛇洞，只是个荒洞，也没有那么多的蛇虫栖居。/p
发现老祖宗蛰伏的地方，纯属偶然。那时我对外面怕的很，总也不敢出去。闲着无聊，便在蛇洞中乱转，结果发现那洞中竟别有洞天。除了咱们方才所在的第一层，底下还有十七层，也就是说整个蛇洞中有十八层洞府。/p
十八层最底处，便没有路了，是一条地下暗河。我会浮水，越发的对蛇洞好奇，便潜下去查探了一番。那时我足足在水中蹚了三天，才沉到水底，水底最深处有一个洞穴，洞口被壁障封了，里面蛰伏着一条巨大白蟒，白蟒头顶麒麟角，颚生蛟龙须，蟒身极宽，估计十余人不可环抱……那，就是老祖宗的灵身。/p
当时那白蟒猛然睁开眼睛，整个水底瞬间亮如白昼。我害怕极了，转身就要逃。白蟒却说话了，不，也不算说话，那声音就响在我心里。它交代我，要我好好守住蛇洞，如果时机不到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p
后来，我便一直在蛇洞守着，给蛇洞取名碧草间，顺道儿，庇护庇护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蛇虫们。直到今天……”/p
白茹倏然一笑，“我想，既然老祖宗把你们带来这里，时机应该是成熟了。”/p
逐流道：“姑娘方才说，‘老祖宗震怒了。’难道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p
“自我第一次见到老祖宗到现在，老祖宗只醒过一回，那次地底也是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地下暗河波涛汹涌，十八层洞府险些震塌。我想进到暗河中查看，却被一股强大灵息生生拍了回来，当时命在旦夕，一身骨头都碎了。”/p
“这个‘时机成熟’真是叫人不解。”苍决惶惑地看向三人，“这位老祖宗，就是在等我们几个？”/p
逐流耸耸肩，望向四周，“哎？嚯！那是什么？”/p
三人齐齐别过头去，湖泊尽头立着一根巨大的白色立柱，上面鱼鳞状的花纹清晰可辨。/p
苍决惑道：“方才似乎没有这根柱子啊？什么时候出现的？”/p
炎凌往前一指，“不对！你们看，柱身在动！”/p
几人细细端详，果然上面鱼鳞状的纹路缓缓移动，可柱身看起来却像是静止的。顺着柱身往上看去，庞然大物以不易察觉的柔顺弧度慢慢弯曲，视线尽头越来越细，再往上便看不清了。/p
逐流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p
“那边也有！”苍决指指另外一个方向，湖泊尽头挂着半轮银盆满月，上面同样镂刻了鱼鳞状的纹路，而且，那纹路似乎在缓缓转动。/p
白茹顺着纹路转动的方向望向另一处，登时张圆了口，噗通一声跪下了。/p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