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楠退后了一步，然后缓缓的跪了下去，砰的一声，膝盖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p
他看着陆婳，说:“我们所做的一切，如今都付出了代价。陆姑娘，还不够吗？”/p
“够吗？”陆婳冷冷淡淡，盯着封楠的脸，说:“你觉得，够了吗？”/p
封楠看着她，问:“怎样才够？”/p
陆婳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找你们的麻烦，都是为了给我师傅报仇，为了他报复你们的曾经种种？”/p
封楠:“难道不是？”/p
“是，也不是。”陆婳笑了笑。/p
封楠一愣，说:“除了他，还因为我当初『逼』你跳下忘川井，害的你们千年分离？”/p
“有，也不全是。”陆婳道。/p
封楠看着她，似乎是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p
陆婳慢慢的道:“当年，你在九重天动了我师傅的本命魂灯，『逼』的他不得不从人界重返九重天。你知道，这件事造成了什么后果吗？”/p
封楠:“……”/p
“师傅本可以陪着我在人界待下去，至少，可以让我陪着我的父亲终老，看着我的哥哥们万年幸福，守着我的弟弟健康快乐的长大。但是因为你，我师傅被『逼』的匆匆而回，而我，也不得不在我师傅和家人之间做选择。”/p
陆婳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封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p
“你知不知道，我三天时间内，匆匆安排了所有事情，抛弃了一切到了这九重天。但是呢，一到九重天，我连师傅的面都没见着呢，就被你『逼』着跳下忘川井。此后生生死死，分别近千年。你可知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p
封楠说不出话来。/p
他当年和封寒不死不休，在封寒躲去人界之后，便觉得是封寒怕了自己。/p
那个时候的他，有封家撑腰，完全不可一世。/p
封寒的退让，并没有让他醒悟过来。/p
他不但找了幽冥这个冥界的鬼见愁去追杀封寒，甚至还在九重天内拼命搜索封寒的本命灯，千方百计的想要封寒的命。/p
他一心想要封寒的命，却没想过，还牵扯到了陆婳的全家。/p
封楠低垂着头，低声道:“既如此，你何不一刀杀了我？这样，岂不痛快？”/p
陆婳又是一笑，说:“你倒是想的美，死了岂不是便宜你？”/p
封楠:“……你到底要如何？把我也『逼』疯吗？”/p
最后的那几个字，已然忍不住开始轻颤。/p
陆婳笑了笑，说:“『逼』疯你，你会觉得比死了还痛苦吗？”/p
封楠抬头，说:“是。”/p
“那你就疯了吧。”陆婳淡淡的道。/p
她转头，不在看地上跪着的封楠，淡淡的道:“带着你的柳大小姐离开这里吧，以后别再来了，我可不会给你开门了。”/p
封楠双腿一软，直接跌坐下去，整个人就愣了。/p
他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陆婳，又看了看那个蜷缩在地上柳月眉，最后眸中闪过一道狠辣的光，猛然间冲了出去，一把掀起了柳月眉，袖子里划出一把匕首，闪电般的『插』-入了柳月眉的心脏，在狠狠的翻搅了一番。/p
柳月眉身子颤抖，鲜血不断的从嘴巴里往外涌。/p
而陆婳则是眼神冰冷，只跨出了一步，便站在原地不动了，冷冷的看着封楠。/p
封楠将柳月眉放倒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垂着头，那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柳月眉看。/p
柳月眉的鲜血像是不要钱一般，不停的往外涌。她的眼神一开始还是惊恐的，痛苦的，茫然的，但是随着鲜血涌出，眼神竟是慢慢的清明起来。/p
她仰躺着，眸光正好对着封楠。/p
封楠剩下的那只眼睛内，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红彤彤的，有点可怖。/p
但是在柳月眉看来，却是觉得这是她此生看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了。/p
她眨了眨眼，张张嘴，对封楠说:“这样，能让你好过一点吗？”/p
封楠的手一颤，愣愣的看着柳月眉。/p
柳月眉说:“封楠，对不起，以前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收回还来得及吗？”/p
封楠愣愣的看着柳月眉，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p
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来得及吗？/p
柳月眉看着他这个样子，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不会那样对你了。希望我的离开，能让你好过一点。”/p
封楠抓着匕首的手在颤抖，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怪我吗？”/p
“我不怪你，我谢谢你。”柳月眉笑着说，说的极其的真诚。/p
封楠不吭声了，抓着那把匕首，狠狠的往里捅了一截。/p
柳月眉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了，看着封楠的眼神也很是柔和。/p
她最后看了封楠一眼，然后缓缓的偏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陆婳。/p
她的眼神，从柔和瞬间变成了狠辣。/p
“陆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她一字一句，看着陆婳道:“如果有可能从来，我一定将你狠狠的抽筋扒皮，将你剥皮拆骨，让你生不如死。”/p
陆婳倏然间一笑，说:“不错，这样的柳月眉，才是真正的柳月眉。”/p
“我等着你，等着你重来一次，然后被我再『逼』疯一次。”陆婳淡淡的道。/p
柳月眉双眸倏然间瞪大，骂道:“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p
她说着话，一边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