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头上司都走了,宫里剩下的几个人过的无比逍遥。

首先不用早起请安了,十一月的天气,进了被窝就不想出来,跟别提请安了。这种日子,连滚床单都不是什么好差事了。皇帝虽然三日才上一次早朝,但是万一头天晚上不巧轮到你侍寝了,那就起吧,天不亮三点就得起,伺候完梳洗还得伺候早饭,屋里虽然点着火盆,但是毕竟已经寒冬腊月了,外面零下十几度,屋里再怎么也不比春秋天舒服。

就算没赶上早朝日,但是你敢让起居注上留下类似于“皇帝夜宿和嫔处,早九点起”这样的话么,还不得七点就得把人叫起来,虽然有个人给暖被窝,还会做一些会让全身都热起来的运动,抱琴也逐渐降低了要山药枣泥糕的频率,从三天一次到五天一次,还说:“天气这么冷,那糕点也冷冰冰的,换个蒸酥酪来。”

瑞诚走了没几日,抱琴天天睡到九点才起,三顿饭变成两顿,晚上加一个小锅子,日子舒坦极了。

不过在路上的瑞诚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乘坐的是御辇没错,但是他还是冷,而且出行一概从简,冷冰冰的山药枣泥糕也吃不到了。更是因为这是给父皇送葬,连晚上找淑兰睡在一起都不行了,哪怕仅仅是两人依偎在一起取暖也不行。

淑兰被太后叫去一起睡了,太后年纪大了,怕冷,这世上,能给太后暖被窝的,也就只剩下皇后了。

太后走的时候带了良雪和良倩,把年纪较大的云容嬷嬷留在宫里了。抱琴隔两天就去看看她,两人一起吃个午饭。

虽然是在慈宁宫陪太后的嬷嬷吃饭,但能天天进慈宁宫就是恩典,宫里贵人以下的嫔妃每月只能见太后两次,初一十五,嫔以上的每五天一次,就抱琴一个,几乎是天天都能去。

每隔几天,还会陪着云容嬷嬷去看看珍丽。

这可有能是太后的第二个孙子,留云容嬷嬷在宫里有一半也是为了这个。

临走的时候太后说了,“当年那个孩子,要是留下来都能会写字了,你好好看着,这个孩子一定得留住。”

云容嬷嬷也是心有余悸,当年珍丽天真烂漫,性格活泼,孩子一掉就成了现在这幅闷葫芦的样子,满地的鲜血,唉……

“珍丽出身不好,如果是个男孩,我就养在自己身边;要是个女孩……”太后沉默许久,“就升了她的位子,放在她身边养着吧。”

当年的事情,太后原本是打算连珍丽都不留的,后来还是心软了,但是人年纪大了之后对小孩子的忍耐力几乎没有,每次一想到当年那个流下来还动了几下的男孩,太后心里就抽抽的疼。

抱琴和云容嬷嬷相处的不错,嬷嬷长的跟赵氏有八成像,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自然是舒心而且轻松的,真心实意的感情云容嬷嬷也是感觉出来了,本来感情就挺好的,现在更是直线升温。

这边倒算和谐,不过在她们第三次去看珍丽的时候,也就是皇帝走了十来天,就有点不对了。

珍丽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却又沉默的不肯说话。

怎么回事?早先还好好的,不过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宫里能来看她的,除了抱琴跟太后宫里的云容嬷嬷,就剩下元春和青梅了。

在云容嬷嬷的连番逼问下,珍丽终于低着头抹着眼泪说了。

原来从皇帝走的第二天,她们两个就每天下午结伴来看珍丽,珍丽位分低,又不能明晃晃的赶两人走,只能借口腰累腿酸歪在一边的软榻上陪着。

不过她们两个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现在宫里最小的孩子当属先帝的九皇子了,还不满两岁呢。”

“前面先帝的李贵人生孩子,据说流了一屋子的血。”

“天哪,流了一屋子的血还能活么。”

“你傻了不是,李贵人连第一天都没熬过去,生生给陛下的九弟留下个克母的名声。”

过了两天又换了。

“哎呀,据说嫔以下不能养孩子的。”

“那是,生了公主也不能自己养的。”

“哪怕生了长公主也不行么?”

“生了长子也不行的,呸呸呸,我说错话了,珍丽妹妹可别往心里去,我不是说你早先没了的那个儿子的。”

几天下来,珍丽就睡不着觉了。

云容嬷嬷一听立刻就怒了,“主子们都不在,她们怎么敢……”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宫门口的宫女道:“董嫔娘娘和贾嫔娘娘来访。”

屋里一下人就齐了,元春和青梅两个进来先是一愣,随即道:“和嫔和嬷嬷也来了啊。”说完又转向珍丽的宫女,“快把这个收起来,这是我宫里的棉布,刚好拿来做小衣服。”

不过这话说的不怎么自然。

云容嬷嬷坐了一会,见到元春和青梅两个几乎什么话都没说,就是笑的分外灿烂拉着珍丽的手,从昨晚上的汤说到今天中午的饭,她立即就将珍丽的话信了大半。

“两位小主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贵人小主有了身子,还是要以静养为主的。”云容嬷嬷板着脸还是有几分架势的,特别她背后又站着太后这尊大佛,青梅和元春两个几乎是立刻就告辞了。

云容嬷嬷拉着抱琴一路回到慈宁宫,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句话都没说。

抱琴想了一想,凑到云容嬷嬷耳边道:“我们得给董嫔和贾嫔找点事干,不然她们两三天就去一次,太后娘娘回来怎么着还得一个月呢,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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