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今天,如果父皇真的为难她,儿臣愿意把这条命还给她。”风仕玄说着,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折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幕,真的好像是当年在御书房的场面再重演,只是两个人换了位置。
或许,这算是一种轮回吧!当年,高贵的若依可以为了爱情而放下身份;今天,这不仅仅是偿还,也是说明着,经历了那么之后,这段爱情真的还没有变了滋味。
“不,你不要这样。”若依紧紧地抓住风仕玄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制止道。
“你……”皇上被气得不轻,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就这么放过若依,自然是在脸面上有些过不去,更何况,若依活着,会让他睡不安稳。可是,皇上却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眼前。
若依抓着风仕玄的胳膊,风仕玄在挣脱着,一不小心,从腰间掉下来一个香袋。
香袋不大,但是绣工十分精细,若依向地上看了看,心想,这大概是出自一个细心的女人之手吧!
香袋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地上,皇上的脸色却是分明变得好看许多。几乎就在香袋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怒火从他的脸上消失得不见了踪迹。
从皇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分明是想起了些什么,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皇上竟然亲自俯下身来,把香袋拾起来,闭上双眼,将香袋贴在自己的鼻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早就已经消失了的香气。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可也没有人敢打断皇上的回忆,只能静静地看着。
风仕玄将手中的剑“嘡啷”一声扔在了地上,一把夺过那个香袋,冲着皇上大吼,“你没有资格碰它。”
风仕玄的眼睛里分明燃烧着怒火。
屋子里的人更是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风仕玄竟然敢如此呵斥皇上。就连若依也被吓得不轻。
更加令人诧异的是。皇上竟然没有生气,声音也放得温柔了许多,“这是你母亲的吧?它竟然还在。”皇上这样的举动,完全没有了一国之君的威严,俨然是一个父亲在和自己的儿子说话。
风仕玄将香袋拿在手里,脸上也划过一阵哀伤。若依这才看清楚,那个香袋上面,绣着两个隽秀的字“仕玄”。
风仕玄点点头。
“朕还记得。这是她在你出生之前特意绣给你的,当时朕就陪在她的身边,她说,这个香袋里装着的是她对你的爱,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你身边了,不能保护你,希望你你可以每天带着它,让它保佑你平安。”皇上越说越动情,甚至有些泪眼婆娑。
若依的眼里。浮现出了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妙龄少女怀着身孕。坐在微弱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绣着香袋,身后,她的丈夫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欢声笑语地谈论着肚子里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好一个幸福的场景呀!若依也禁不住有些伤感。过了二十余年,如今。香袋还在,那个孩子也出落得气宇轩昂,那个男人也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可是,那个少女呢?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她也只能让这个香袋替她守护着自己的孩子。若依听说过些关于风仕玄母亲的故事,作为女人,除了同情,还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哀,是替和她一样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女人们悲哀。
风仕玄冷笑了一声,“是你间接害死了她。”
“是呀!是朕对不起她。可是,朕是爱她的。”
“爱她?爱她会任由她被别人伤害吗?你别忘了,害死她的,是你亲自娶进门的女人。”风仕玄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他第一次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说出来,说出来之后,感觉这么多年的压抑,终于释放了些。
“唉!”皇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朕当年想要借着皇后的家世背景在官场上立足,她不会死得那样不明不白的。”听得出,皇上的话是真心的,可是,这迟了近二十年的后悔又能够挽回什么呢?
风仕玄将若依抱在怀里,声音也平静了不少,“母妃死的那年,儿臣四岁,是你,让一个四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是你,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害死而他的父亲留下的只有冷漠。从那时起,我开始厌恶那个家,因为那里到处都充满着母妃的影子。其实,我宁愿留在京城,哪怕是作为人质,虽然没有自由,但至少,我不用面对那个在我心里千疮百孔的家。如今,我长大了,我也爱上了属于我自己的女人,如果你问我,到底为什么非要和你作对,保她不死,那我可以告诉你,请你去问问那个四岁的风仕玄,当他看见自己的父亲口口声声说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却无法保护她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鄙夷。”风仕玄顿了顿,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若依,“从那一刻起,我便发誓,未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同样的委屈。我说过,于我而言,她不是什么前朝公主,只是一个我深爱着的女人。”
皇上认真地听着,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当年的一切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而言是多么大的伤害,他又想起了风仕玄的母亲,那个为他受了太多委屈,也没有抱怨过一句的女人。眼前,是他们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想到这儿,皇上抬了抬手,“你说得没错,是父皇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母妃。你不能像父皇那样,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父皇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