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两边一共六幅壁画,虽然几百年过去了,但是色彩鲜艳,条理清晰,人物活灵活现,似乎是昨天才画上的一样。

这六幅壁画大体上就是画了一个光头的和尚带着一帮随从,背着一大堆行礼,从大唐出发,游历西域各国,取回真经,最后返回大唐的故事。

第一幅和最后一幅壁画上面的人物都是初唐风格,上面还有洛阳两个大字,中间四幅壁画上的人物长相各异,服饰奇特,应该是画的西域诸国的场景。

壁画上当然是没有猴子和猪的,甚至连马也没有,这一年是成化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475年的夏天,吴承恩现在还没有出生,更别提后来流传千古,被誉为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了。

虽然没有西游记,但是玄奘西游的故事是人人都耳熟能详的,燕赤霞就算是个道家子弟,小时候听故事也听了不少,看了这壁画,他很是疑惑:“玄奘西行?这地宫里……”他顿了一顿,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镇压二字又吞了回去,道:“供奉的是玄奘法师?”

山阳泽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玄奘法师的舍利据记载是在分在各处供奉的,不过史书跟事实的差异,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所以这里面究竟是谁他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玄奘法师是佛教里极其有名望的人物,若地宫里放的真的是玄奘法师的舍利,这寺庙肯定不会衰败的如此厉害。况且从来没听说过舍利分开供奉还能成精的,又不是蚯蚓所化。

不是玄奘,那又是谁呢?线索还是要在壁画上找。

山阳泽又细细端详起这壁画来,不管怎么说,地宫也算是墓室的一种,而墓道里的壁画,是一定会有主人的身份信息,哪怕这人是被镇压的,就算丑化,也必定能看出来这人究竟是谁。不然花费力气画了这么六幅精美的壁画,难道是为了显示匠人手艺高超么?

再仔细看了一遍,将画上所有的人物一个个数过去,又让他看出点线索来,这画里幅幅都出现的人,除了玄奘,还有一个。

这人在一干随从里出现,陪着玄奘从洛阳城出发,身上永远都是大大的一个包裹,他身上唯一能把他跟其他随从区分开来的标志,就是他身上的衣服。跟其他人相比,他身上的衣服似乎要更宽大一些,颜色虽都是蓝色,但是这个人身上的似乎要更深一些。

但是仅仅这些事不够确定这人的身份的,特别是在里面那一位有可能还活着的前提下,万一他们冒冒失失开了门,然后发现一个对付不了的老妖怪怎么办?

毕竟佛塔虽然是在唐代修的,但是并不代表里面那一位就是唐代才开始作恶的。

虽然山阳泽对自己自信满满,但是陪着下来的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一旦有个什么疏忽,就不太美妙了。

所以还是得再找找。壁画里的人脸都长的差不多,况且这么几百年过去,又是在如此隐秘的一个地宫,史书上也不会记载玄奘法师的随行人员,充其量也就是“随行数十人”这种说法。

山阳泽又看了一圈,停在了最后一幅壁画面前。这幅壁画里描述的是玄奘法师回洛阳的场景,里面一共只有三个人,是所有壁画里人数最少的一张。

身形最为高大,脸上带笑的是皇帝,应该就是唐太宗了,他亲手扶起行礼的玄奘法师,旁边还站了个人,就是方才那位衣服与众随从不同的那一位。

这人很是奇怪,在山阳泽的印象里,但凡出现皇帝的画中,所有人的头都是底下来的,甚至连腰也是弯的,但是这个人却没有,他目光注视着两人交叠的双手,甚至背也没有弯下。

山阳泽越发的好奇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变化,这人肩上的包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肩上画了一片小小的羽毛。

“羽毛?”山阳泽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初唐时期有什么人跟鸟有关。

不过听见羽毛两字,燕赤霞“嗯?”了一声,也转到这最后一幅壁画前了,他盯着羽毛看了许久,又将六幅壁画里的这人仔细看了一遍,不是特别确定的说:“这人……似乎是个道门中人。”

“道士?”山阳泽疑惑道。

燕赤霞指着他肩上羽毛道:“你看这里。我龙虎山的典籍里记载,道教产生之初,道士穿的衣服叫做鹤氅,相传是用仙鹤羽毛制成的披肩,取的是羽化登仙之意。后来逐渐演变,才成了今天的道袍。而且他的衣服,你看,是不是跟你我身上的道袍很是相似呢?”

燕赤霞摆了摆袖子给山阳泽看。

被燕赤霞这么一提醒,山阳泽也反应过来,羽化成仙的传说他虽然知道,但是对道教各种器物的来历肯定是没有燕赤霞知道的多的,虽然有点嫌弃他,不过不得不说,偶尔他还是有点用的。

不过这暗示可是真够隐秘的,而且谁又能想到一个破庙地宫里居然镇压了一个道教中人呢?

这道人为何要跟着玄奘法师西行,甚至看这壁画,道士似乎跟皇帝的关系也不错,这道士究竟是谁?

初唐,初唐的道士只有那么两位,里面究竟是哪一个?

山阳泽突然想起郭前来,自打进了佛塔,他就不怎么对劲儿了,下了甬道后更是连话也没说一句。

这一找之下,发现郭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最里头的石门跟前,脸上似有怀念,还有悲痛,道:“佛家修来世,道家修今生。在道家的传说里,从古至今都是长生不老药。长生不老,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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