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先生,小船先生,你一定得替我说句公道话,我对大日本帝国是忠心耿耿的!”顾法乾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嚷嚷,要不是有沙发挡着,他本想双膝一软,跪地磕头,加重他喊冤受屈的效果。 他确实是冤,下午奉命去东山抓沈家其他人,到了才发现人去楼空,只有小多子独个守着,装聋作哑,问周围邻居,个个装糊涂,摇头说不知道。长谷藤木为此大为恼火,百姓们个个低头不说话,他脾气再大,也不想惹众怒,毕竟还要待下去。没办法,他把小多子带回了警察局。那老小子太不禁打,几鞭子下去,居然咽气了,一个有用的字都没说出来。

回来复命,听着长谷一口一个八嘎混蛋地骂,他不敢还嘴,知道那家伙杀人不眨眼,还从来不把中国人当人。不知道日本有没有臭虫,顾法乾想,长谷藤木杀他应该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顾局长,我有理由怀疑你的人通敌,”长谷藤木阴沉着脸说,“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

他会像一个臭虫一样死去,渣都不剩。只要一想起来他浑身就直打哆嗦……

小船津岛露出一丝鄙夷,随后转过身,不动声色地问:“顾局长,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穿了一天制服的顾法乾又急又热,抓下帽子当扇子扇,“司令部抓了我三个手下,说他们有通风报信的嫌疑。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那家人走了很正常,要是我,我也走,难道在家里等着被抓?这样也怪我们?还让我怎么活啊?”

小船津岛点点头:“顾局长,这是军队的事,我无权过问。不过你放心,你们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没做过,问问就会放回来的。”

“你说得容易,人家家属现在堵在我门口要人!谁不知道那司令部是什么地方,鬼门关,就算能活着出来也要少层皮,你让我跟人家家里怎么交代?”顾法乾气哼哼的,要是寻常喽啰也就罢了,这几个偏偏都是他身边得意的人,逢年过节,没少收人家的红包。出了事,连他这种厚脸皮的人都觉得没法开口跟人家里交代。

小船津岛忽然笑了:“顾局长,这件事应该有人站出来交代的,但不应该是你。”

顾法乾愣了一下,知道小船话里有话,但又不太明白。

小船津岛只好把话说开了:“现在记者们都还在海州,关注事件的发展,如果让他们知道驻屯军罔顾大东亚共荣的宗旨,随便诬陷对帝国忠心耿耿的人,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顾法乾连连点头,他早知道小船津岛管不了长谷藤木,不过过来发发牢骚,顺便在小船面前买个好,没想到还真让他弄出了个办法——还是有人能管得了长谷司令的,只要不怕把事情往大了闹。

小船津岛简直要笑出声来了,没想到一切是这样顺利,有了他给关东军总部的电报,有了顾法乾这个笨蛋在其中搅和,上头很快会做出决定。他绝不容许有人破坏他在海州辛辛苦苦建立的局面。海州将成为大东亚共荣的楷模,这一点绝不会变!

同住在富海饭店的沈浩此刻正用阴鸷的目光盯着小玉宝,从婚礼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说。

冬梅坐在床边哭天抹泪长吁短叹,小玉宝一肚子的火死压着,那会儿为了保命,把自己的秘密公布天下,活该遭此下场。可是跟她有屁关系,她就是个千人睡万人骑的臭婊子。

“不行,必须让她走,现在就走,沈家不能留这样一个女人,儿子,你听娘一次,行不行?”冬梅的嗓子有些哑了,“以后你想娶谁就娶谁,娘绝不拦着,行不行?”

沈浩神情古怪地站起来,眼里布满血丝,“娘,好好照顾她,别让她累着闪着,她肚子里怀的,是咱们家的活祖宗!”说完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他戴上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一定要有人领情才行。

小船津岛知道沈浩早晚会来找他,啪地一声站起来,头低着,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沈浩君,对不起了。”

顾法乾在一边坐着看戏,沈浩这个活王八还有脸在海州市面上走动,也算无敌了。

沈浩快走几步,扶起小船津岛:“小船君,是我对不起你啊……”

顾法乾愣了,他再一次被沈浩深不可测的城府撼动,这才是能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小船津岛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被感动了:“沈浩君,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梦想,让你成为海州最有权力最有实力的人物。”

沈浩眼里流出了眼泪,终于痛哭出声。

半个小时后,三人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情绪都已经平复,该研究正事了。

小船津岛说:“沈浩君,我想你帮我一个忙,现在我和顾局长两味真火已经烧起来了,想必长谷很不好过,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要给他屁股底下加把火。”

“您请讲。”

“让码头工人罢工,做得到吗?”

沈浩迟疑了一下,猛然想到什么:“没问题,为了文清韵,他们会愿意的。可是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码头瘫痪一天,长谷藤木就会被架上火炉,我们的火就会起到作用。”小船津岛笑笑,“这就是我们的好处。”说完看了一眼顾法乾,“你先回去吧,照我说的做。我还有话和沈浩君说。”顾法乾讨好地倒退着走了出去。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小船津岛坐着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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