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
前一秒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娘,音调陡然升,语气委屈令人哆嗦:“你以为我不想照顾两个好孩子?可是你看看咱家的状况,家里有小丽明年要考高中,大明今年二十五了,还没有个媳妇,你以为我不想养两个孩子吗?呜呜……可怜那老三家媳妇,走得早,还有老三,在城里干活,也不知道是被大城市花花绿绿生活吸引得不想回来了,还是嫌这两个孩子……”
“别说了!唉……”
“呜呜,可怜两个无辜的娃……”
两人一个哀嚎,一个低声哀叹,一唱一和,诡异的音调合曲在屋子里蔓延。南枝不去看两个人,低头看小屿。
小屿大大的眼睛充满迷惑不解,为什么大娘大伯要这样干嚎,他和姐姐做错了什么吗?
看得出他心底的疑惑,南枝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不用怕,是他们心思不好,我们没有错。
得到肯定,小屿才露出轻松表情,并且学着姐姐的模样——一副看冷眼相看任你哭得惊天动地,我不出声音,你又奈若我何?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演苦情戏上瘾的大娘和喜欢扮冷脸的大伯终于憋不住了。
弄了这么半天,二丫头竟然没有一丁点的表示?
刚才不是很乖吗,按理应该上前劝劝他俩不要再哭了,说些类似于:哭坏了身体就不好了呀,大娘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您的大恩大德南枝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会感谢您八辈祖宗的……
可是,李娟从两只手指缝间偷看,南枝那个死丫头啥表示都没有,呸,白眼狼!心里愤恨,把南枝骂作白眼狼。
南枝拉着小屿,看似呆呆地站在一边,实际上她心里憋得慌,恨不得大笑。
这演技,太蹩脚了。
李娟哭累了,大伯心疼了,南枝小屿不说话。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最后,还是大伯男人,终于把这次他们两个来的目的讲出口了。
清清嗓子,捅了捅自己媳妇,用商量的语气对南枝:“二丫啊,你今年周岁十五了吧?”
“恩,今年十五岁。”
南枝算计着无论他问什么,都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南枝也不怕他们,吐字清晰:“以后,我要种田养活小屿。”“呵呵,种田养活小屿?”
寻大林和李娟同时笑了。“我说孩子啊,你自己一个人种田?别说你家那几亩地根本没啥收成,就算能有点收成。你自己一个女娃子,咋弄田地啊?”
还想要田地?这家人家还真恶毒。
南枝笑得很甜:“没事儿,我能吃苦,不怕。”
“呵呵,大娘知道二丫能吃苦。自从大哥走后,小屿不都是你一个人拉扯的吗?不过,你看看小屿细胳膊细腿的,风一吹就倒了,这营养肯定是没跟上。”
李娟话里话外藏着的东西令人捉摸不透,不过南枝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昨天莫齐怎么说来着?卖给人贩子!对,就是这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观察这两位厚脸皮,联合昨天莫齐的话,心中警铃大作。
南枝笑得依旧甜,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大娘,大伯,再少的收成还是有收成的你说是不是?等过几天,庄稼有收成了,卖了粮,正好有了钱,到时候就能让小屿吃好,穿好了。”
今天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会说!
李娟与寻大林互相看看显然都没想到二丫头精了不少。
自认为姜还是老的辣,李娟扑哧一笑,“你这个小丫头,大娘没想到你这么倔。”
南枝一脸很天真,很真诚,不是敷衍地敷衍:“我不是倔,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和小屿都不是白眼狼,既然这个房子的房契也是大娘的,我们是不会白住的。可是现在我俩没有地方可去,但是我俩要活着。”
寻大林眼中露出一丝的惊讶,他没想到老三居然生出了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丫头,再观察这丫头,长得虽然有瑕疵,但浑身这气度,这秉性,比家里那两位小祖宗好不少。
心里嫉妒老三,为啥他可以得到最好的东西,爹娘最疼他,娶的媳妇除了命短哪都好,从前在村里的人缘也比他好。现在连生的崽子都比他的孩子好!
寻大林心里莫名烦躁,压着嗓子:“二丫,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欠着大伯?”
南枝手掌张开摆摆,认真道:“不是呢!我爹在省城打工,每月不是寄给我钱?不如这样,以后每月我都给大娘大伯付房租,肯定不拖欠,您看怎么样?”
终于轮到他们震惊了,李娟诧异:“老三每月给你寄钱?不是两个月前就断了吗?”
南枝心里一冷,这都知道?
随即笑笑,“老实”回答:“不是断了的。三个月前,镇上的一个邮递员给我送来一张卡,能从里面取钱呢,我俩就靠这钱来生活。”
居然不往他的卡上打钱了!
寻大林怒从中来,老三啊,老三,看来咱来这点兄弟情义该断了。
小屿在旁边呆呆的,一句话不说。
虽然他知道没有什么银行卡,但他也没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不管不顾说出实情。因为他发现,姐姐的笑好像不是那么开心,再说大娘和大伯都是坏人,肯定又在想什么法子骗人,姐姐才同样骗人的。
南枝发现小屿竟然没有一点反驳,心里有点惊讶,事先准备好了的解释没用上,有点松口气,但同时又同情
。小屿没有反驳她骗人,说明这孩子经历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