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倾当然不会跟张武解释,原先的月瑶,已经死了,此时的张月瑶,是寄存在她脑海里的大姐姐还魂。

这个还魂后的张月瑶,是她真正的姐姐,也是她的师父。

十年,付文倾给她找了十年的身体,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居然就给碰到了。

“你们!你们一伙的!合伙来诈我!”刘子俊又走回来,一见刚刚还死气沉沉的张月瑶此时正好好地和付文倾抱在一起,气得一张脸都青了。

付文倾扬了扬手里的文书:“刘少爷,字据为证,请自重!”

“你!好你个付文倾!我们走着瞧!”刘子俊最终甩了一句话,怒气冲冲的走了,所过之处,路上一些花草,都被他一脚踩烂,惨不忍睹。

没事了之后,书生献芹生也拱手作揖,道了声再见后,和书童潇洒离去。

付文倾扶起张月瑶,轻轻问:“姐姐,我们去哪里?”

“回家。”张月瑶柔柔笑道。她终于,成为了一个人,可以活在阳光底下的人了呢。

“嗯,回家!”她们的家,就是付文倾在胭脂楼后面那间不大的小瓦房。

“你,你们要去哪里?”张武膛目结舌,看着醒过来后就举止怪异的妹妹。醒来后,不得回自己家么?怎么就要跟着人家付文倾走了?

张月瑶回头,一双温柔的眼睛,看向张武却是疏离:“哥哥,你已经将我卖了,我已经不是张家的人了,此后,我何去何从,与你无关,望哥哥珍重,好好照顾娘亲。”

“月瑶,月瑶……”张武看着她们二人越走越远的脚步,终究是长叹了一声,一脸愧疚后悔。

张月瑶从此在付文倾家住下,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一个月,天就入了夏。

这一个多月来,刘子俊之所以没来骚扰他们,是因为付文倾将那张众人集体签名的文书送到了刘家老爷手中,刘家老爷一气之下,将他禁在家里,不让出门,对外称为了秋试在家闭门苦读。

但实际情况是什么,没人知道,付文倾也只在天香楼里听一位姑娘说,刘子俊关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要死不活的,刘老爷后来没法,又给他纳了一位妾室,此事才作罢。

张武也来过几次,但张月瑶都没开门。在外人看来,是张月瑶对于兄长将她卖了这事耿耿于怀,但只有付文倾和张月瑶心里清楚,此时的张月瑶,已经不是原来的张月瑶了。她自然不可能会跟张武走得太近。

但这一日,张月瑶不得不给张武开门。

张武说,母亲已经病入膏肓,似要不久于人世了。

张月瑶一听,立即开门跟着张武回去了。

不论如何,那老人,始终是张月瑶的母亲,她身为子女,应尽的义务,还是要尽的。

付文倾洗完衣服回来,见张月瑶没在家,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写明自己是回去看老母亲。付文倾笑了笑,便进了里屋去看母亲。

母亲还是终日沉睡,青丝在这些年渐渐变成了白发,眼角皱纹深深嵌进肉里,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嘴角一如既往地微微勾着,像是梦见了什么好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付文倾有些心疼,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角,也只有在沉睡中,在梦里,母亲才能不那么忧愁。

然后,她挎着个菜篮子,上了长青街。

似乎是因为端午临近,临近几个县城的商贩陆续入了城,在城里街道上摆摊,街上一日比一日繁华,到了端午前夕,宽阔的街道两旁就摆满了各种小摊,东西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付文倾在这生活十年,也是看惯了的,并不是很新奇,但这迎面扑来的朴实热闹的风气,还是让她心情顿好。

她喜欢热闹的地方。像这种充满人情味的街,大妈尖着嘴和小贩讨价还价的样子,小贩苦着脸,卖了心疼不卖也心疼的样子,姑娘们握着折扇欲遮还羞的样子,大爷挑着担子穿街而过叫卖各种小吃的样子……真的是热闹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这样的人群中,也学着那些姑娘一样,伸手摸了摸摊子上摆着的各色胭脂水粉,金簪玉饰,她不是喜欢,她只是,喜欢这样的氛围。

面前的小摊子上,一条红绳绑着的如意坠,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意坠很小,两面镂空,各雕刻了一支栩栩如生的玉如意,很漂亮。她恍惚想起,幼年时,那条被拿去顶了药费的如意坠。

那时,她曾想过,等有钱了,要去把如意坠换回来。但后来,她有钱了,王大夫一家,却搬家了,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后来的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很喜欢,将如意坠放在掌心:“小哥,这个多少钱?”

“二十文。”小贩伸手比了两个手指头。

不是纯银,不过镀了一层而已,而且已经有了沉色的痕迹。付文倾笑道:“十文。”

“太少了,姑娘再给加点。”

“就十文,卖不卖?”

“好,成交。”小贩咬咬牙,很为难的样子,看付文倾要放下来,立即喊了声。

付文倾付了钱,笑嘻嘻就要收进口袋。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骚乱起来。

付文倾低头放东西,忽然听见有人大喊:“快闪开!闪开!”

身边立即骚动起来,小贩吓得东西都没收,人就往后面墙上靠去,路上的行人也匆忙往旁边躲。

等付文倾察觉到异样,抬头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奔来一匹黑色的乌骓马,正发了疯一般往这边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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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28章 惊魂--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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