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得不到妥善医治,愈发严重,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他已经开始咳血。”

妘夕瞪大了眼睛,她不会怀疑师父的消息,他曾经的部下就在镇守雁鼓塔,只要他想知道,辽西的任何消息他都可以得到。

“那洛元他……”妘夕想起上次草地见面的情形,似乎小八并不知情。

“我特意交代的,消息不得外传。”穆沙不想解释太多,汗王得病的事情目前也是机密,不能和妘夕多言。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各个王子表面平静但背后的势力已经在蠢蠢欲动,一旦大汗有个三长两短,他怕内乱之殇更甚于外战。

小八虽然能力出众,但因母亲早逝背后又没有显赫的外戚势力支持,加上还未封王,朝臣的看法他基本算是退出储位之争了。估计大汗也是出于均衡牵制,反倒日益看重他。

现在赫承最大的竞争者应该就是燕王哲英和雍王巴达,两人皆有母家背后部落势力的支持,尤其是雍王身后的索格尔部族,当初平定德赛尔部族有功,几乎算是踩着骊妃母族上位的。

哲英为人比较内敛,与众人也是交好,目前看来依旧是波澜不惊,唯一的优势就是已经育有三个子女。

巴达则不同,声势浩大,几乎该争的功勋他一个不拉去挣到了,细数一下几乎有近一半的朝臣已经明里暗里是他的拥趸了。

赫承曾经是不二的储君之选,若是当年没有发生德赛尔叛乱的话。若是大汗能消除心里的那根刺,依照赫承目前在军中的威望,他还是有很大的竞争力。但是帝王心,海底针,谁也没法猜透大汗最后的心思。

所以,大臣们私下也在赌:新欢和旧爱,哪一个到底能笑到最后?

见穆沙迟迟没有再发话,妘夕有点焦急了,“那师父可不可以拜托部下去找个靠谱的医士去看看小九的病?”

“被削了王爵的王子等同于庶民,那些势利眼的人本就不会上心,我就算有心也怕所托非人,耽误了病情就真的回天无力了。”穆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妘夕,“为师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可愿意?”

“只要能救洛洛,我都愿意。”妘夕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身子还有身份,我不会让你亲去辽西一趟,但唯有你,我才信得过。”穆沙想那丫头的冰雪聪明,想必一点她便能明白他的苦心,“八王子的支持对于赫承来说很是重要,不能让小九的事情影响到他。”

“我可以马上准备动身,可是赫承那……”妘夕有点为难,不知道赫承会不会同意。

“放心,赫承那我自会交代。”穆沙想了想又说,“路途遥远,最好的马儿想必也要五六天的路程,我会安排乌烈在河口那边等你,有他陪你同去,我也放心不少。”

妘夕点头,心口突突跳的很快,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

一辆马车疾驰在河道边上,此刻的妘夕已经是一身男儿装扮,思忖再三,还是以公子墨的身份出行比较方便。

握紧了身侧的包袱和药箱,妘夕只期望早点和乌烈会面,然后一起赶往雁鼓塔。

初秋的风不是很冷,吹在脸上凉凉的。两根碧色发带在风中微微摆动,妘夕在车上顾盼多时,却迟迟没有看见乌烈的人影。

“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军中有急事不能脱身呢?”妘夕深信乌烈不会无故迟来,可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小九的病一刻耽误不得,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公子,我们还要等吗?”马车夫试探着问。

“你等我一下。”妘夕重新回到马车内,拿出笔墨在一块素帕上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塞入信封交给了那个车夫,“解下一匹马给我,你拿着这份书信务必交给七王爷。”

妘夕精简了行李,将最重要的药材等打成包袱直接背在肩膀,然后夹紧了马肚,轻扬马鞭,转眼便化作了远处的一个黑点。

有了七王的令牌倒是一路畅通,转眼已经过去一半路程。

可是乌烈依旧没有追上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加深,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希望快到赶到小九的身边,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五日后,妘夕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入了关,辽西的景致荒芜,还不到深秋却已经是一片萧瑟,天气也寒冷了很多,叫人忍不住都打起了哆嗦。

镇守雁鼓塔的刘大人见了七王令牌自然没有为难妘夕,还好意设宴说要替他接风。妘夕哪里还有这个闲情,谢过了刘大人,便直奔主题,烦请他引见小九的住处。

这个关押流犯和宗族罪人的地方虽然叫做雁鼓塔,却也并不只是一个塔而已。以塔为中心,四周密密匝匝很多低矮的石屋,全是清一色的煤灰色,傍晚的夕阳投下几束光影,死寂。偶尔飞过两只黑色的老鸦,呱呱怪叫几声从头顶飞过。

妘夕裹紧了披风,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在迷宫一样的房子里饶了半圈,终于刘光停下了脚步,对着妘夕说:“墨公子,就是这里了。您轻便。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奉陪了,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下人来找我。”

“刘大人费心了,多谢。”

还没敲门,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带着喘似乎是要无法呼吸。

妘夕急忙推了进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床和一个缺角的小桌,甚至都没有一张可以落座的椅子,唯一的圆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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