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将军跟随皇上多年,在朝为官刚正不阿,且助皇上铲除过不少奸邪。连曦叛乱中,他曾率军援未崖县于为难之中。而这一次攻打幽黎国,他亦是战功赫赫。”

“我并不怨恨他,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温将军的立场而言,我能理解。倘若是换做是我,兴许也会这样做。”

“所以纵使他犯有死罪,但还请皇上能让其将功折罪。如若皇上就此罔顾忠臣的性命,那与前朝帝君的昏庸之举又有何不同。”

她目光转向眼前负手而立的男人,不紧不慢的道着言语,丝毫不去理会他神色上的细微变化。

女子话语一出,温玉便眸色震惊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清浅,目光随之落定在她隆起的肚腹上槎。

而清浅眼前的男人却是微微皱起了眉,眸中轻泛出一许敏锐凌厉之色。他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凝着她。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向了连澈,皆静候着这个尊贵男人的决断。

良久,连澈淡淡笑开,若有所思道:“好一个立场不同。”眸光一转,他轻扫了眼温玉,冷冷开口,“若朕强行赐死温将军,反倒是会落得昏君的骂名。扫”

“既然如此,朕便将温将军降为禁军分营统领,戴罪立功腹黑竹马,你被捕了。”

看着眼前神色威肃,清贵冷然的男人,温玉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竟有一种瞬间被移开的感觉。

全身紧绷的肌肉顷刻间松懈,他暗暗缓了口气,伏在地上叩首谢恩。

恐怕这一辈子,他的所思所想都不及皇上的智谋一二。且妄自揣测圣意之事,往后亦是万万不可。

眸光缓缓掠过仍旧跪伏在地的男人,连澈轻眯眼眸,沉声道:“温玉,你该明白朕最厌恶的是什么,莫要以为朕不会杀了你。”

看着眼前一个神色端肃,一个信守臣服的二人。清浅不禁疑惑了几分,看样子,连澈并未真正打算取温玉的性命。

她了解这个男人,若是他真要温玉死,绝不会给她求情的机会。只是,她不懂,这男人为何要助她卖温玉一个人情。

此时,几片枯黄的树叶缓缓飘散而下,朝男人身旁落去。阳光浅浅的耀至树叶之上,将那姜黄之色映衬出一许明媚之缤。

男人不由侧过脸,望向了那徐徐倾散落叶的树木。

去年的冬季,亦如此情此景。二人在用膳过后,经常会外出遛食。他总是这样静静的立在树下,而她则是在他周围欢快的走来踏去…

心中生了一抹轻暖,清浅竟是情不自禁的朝他走近了几步。连澈忽的转过头,看向了立于自己身侧的女子。

二人眸光交汇,视线久久不曾散去。心中微微激荡起一许涟漪,清浅正想开口之际,他却淡淡开口“传朕旨意,禁军就地扎营,明日启程回帝都。”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朝空旷之地的入口踏去。男人刚行出几步,清浅便加快步履追至了他身后,带着些许试探之意,缓缓开口,“连澈,你曾说过,若我们有了孩子,待他长到可肆意跑跳的年岁。你会在春日里带他去永惜河畔看落英缤纷,会在冬日里带他去秋露山观暮雪之景。”

眸光深凝着男人高大颀长的背影,她终是将心中的一番话语道了出来。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那道缓行而去的身影亦是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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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淡淡的思绪,清浅仍侧身轻倚在软榻上。厢房中,缭绕的依旧是轻薄温凝的幽香,她小手则是放在隆起的肚腹上,来回轻抚。

那日之后,她回了宫,便一直呆在这里,静静的渡过了几日。

此次皇帝凯旋还朝之际,正临近了新春佳节。宫中各处都是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而太后由于心系亲征的皇帝,则一直都在山上的宗庙焚香祷告,以求祖宗保佑苍玄大军能大获全胜。

因此在皇帝亲征这段时日,太后都在宗庙内为他祈福。而在皇帝还朝的前一日,她才从宗庙祭祖回到了宫中。

即便是刚还朝回宫,连澈便已开始正常的早朝以及处理政务。但近日在宫中流传最多的言论,却是伶妃秘密随皇帝亲征一事。

众人无不惊讶,如此重要的战役,她竟可随军同行。想来这皇帝对她是极其宠爱纵容的。

一路缓行在宫中的花树小道上,秦暮云目光落向了手臂间轻挽的食篮,朝着永宁宫的方向而去。

自太后从宗庙回宫后,便对外宣称感染了风寒,甚至是将每日妃嫔的请安之礼也免了。

这几日,太后亦是未曾出过永宁宫,只是专心在宫中静养。

而她却终是有些按捺不住,打算亲自来给太后请安一番侯门庶女,特警王妃。只因她在离宫随军出征前,曾与太后立下了约定。

一路之上,来往的宫女太监,皆会停驻下来朝她行礼。

刚踏入永宁宫,她便瞧见一名略显眼生的宫女正在训斥平日里替太后绾发的春杏。看了眼二人,秦暮云并未多想,便朝大殿内跨去。

女子刚一进入,便有一名宫女走过来接下了她手中的食篮,随即开口道:“伶妃娘娘,太医正在为太后娘娘诊脉,请娘娘稍后片刻。”

秦暮云点了点头,她小脸一侧,目光轻轻探向了内殿的珠帘后。而珠帘内,正隐隐传来了张太医的声音。

听得这嗓音,她不禁疑惑了几分。张太医乃是皇上的御用太医,此时怎会出现在永宁宫。宫中皇帝与太后的诊治医师,都是有单独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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