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王老三瞪着一双牛眼,满脸惊诧与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他跟前的少年,伸出食指狠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耳背给听岔了消息,忍不住再次向他确认道:“少爷,你是说要……要将地里的庄稼全都给……给铲了?”
“没错。”唐修淡然地点着脑袋,很是肯定地回答道:“一棵都不留,全部铲掉。”
“不行!”王老三一下就蹦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怒视着唐修,“地里的庄稼谁都别想动!我们都还指着地里的谷子养家糊口呢,谁敢动那些禾苗,我就敢跟谁玩命!”
“对!绝对不行!”
“怎么能这样呢?这么好的庄稼,怎么能够呢……”
王老三身边的几个庄稼汉也开始跟着七嘴八舌地非议起来,目光看向唐修主仆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早就听说唐家的少爷顶不是个东西,败家、纨绔、不务正业,只是以前唐修从来都不下乡,不问田里的事务,跟王老三他们这些佃农也没怎么打过交道,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也就懒得去管东家是不是败家是不是纨绔。
但是现在,他们这个不靠谱的东家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赖以为生的田地身上,一百亩长势良好的粟苗竟然要全部铲掉,这不是在要他们这些佃农的老命吗?绝对不能容许!
庄稼的收成与这些佃农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秋收的时候能不能多分一些粟米,过冬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饿着肚子,都跟现在田里的禾苗有着密切的联系,现在唐修的一句话就想要将他们所有的希望与寄托全都毁去,哪怕他是东家,是这片田地的真正主人,王老三他们也要坚决反对。
“王老三!”唐修没有说话,唐禄适时地出来摆出了一个狗腿子的架式,“跟谁说话呢?少爷这是在跟你们商量吗?你有那个资格让少爷屈尊降贵地下来给你商量吗?别忘了你们是什么身份,不想干了全都跟老子滚蛋,有的是想要来我唐家做工的佃户!还给你们脸了不是?”
唐禄的一声暴吼,霸气十足,直接震得王老三几人哑口无言,瑟瑟地站在那里不敢再多说一句。
唐禄说得不错,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唐家下属的佃农而已,他们没有与东主叫板讨价还价的资格,真的将东主惹急了,直接把他们给赶出庄子,以后他们的日子只会过得更辛苦,冬日里可能连口稀粥都再喝不上。
“少爷。”见将王老三他们震住,唐禄一脸讨好地弯身凑到唐修的跟前,道:“小人早就说过,这些人全都是贱骨头,您好商好量地跟他们说他们反而觉得您好欺负,对待这样的贱东西,就得时不时地敲打敲打,不骂他们两句他们心里就不舒坦。”
唐禄的声音不大,不过王老三他们却也恰好能够听到,见几个佃农全都臊得满面通红,唐修冲唐禄使了个眼色,嘴角缓缓勾出一丝笑意。
唐禄这小子,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少爷,之前是小人无礼,这里给您赔罪了!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这些下人一般见识。”王老三冲着唐修弯身道歉,之后憋红着老脸再次向唐修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置疑少爷的决定,只是这庄稼铲了,以后我们……”
“王叔放心……”
“别!”唐修一开口,就将王老三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摇头推脱道:“少爷,您可千万别这么叫,小人身份低贱,当不起。您直接唤小人的贱名就好!”
“好,王老三。”唐修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王老三多作纠缠,接声道:“庄稼没了,咱们的田地却不会就这么闲着,你还有村里的这些老乡也不会没有活干。”
“我的意思是,”唐修高声道:“从今年开始,我唐府会跟诸位全都签上一份雇佣文书,以后你们的工钱不再只限于每年秋收时的那点粟米,而是每月都以一定份额的现钱发放。平日在田里劳作时多劳多得,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只要你们平日里努力耕作,你们每年所得的工钱,绝计要比秋收时分得的那点粟米要多得多,你们各自家里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过起来。”
王老三几人没有说话,全都一脸狐疑看着唐修,对于这种新型的合作方式,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完全不知是好是坏。
“二十贯!”
见几人全都无精打彩地不知所以,唐修决定小小地刺激他们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定声道:“每个月我会拿出二十贯来作为你们的工钱,也就是说不管地里的庄稼有没有收成,一亩地每个月你们都会有两百文的收入。”
王老三几个佃户全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二十贯啊,全都买上粟米的话足够他们全村都吃上小半年的了!
王老三身形有些微颤地看着他们的少东家,有点儿不敢确信地轻声问道:“东家,你说的都是真……真的?每个月都有二十贯?!”
唐修点头道:“前提是,你们得服从府里的安排!”
“嗯嗯嗯!”
生怕唐修反悔,几个人同时一个劲儿地点着脑袋,满眼热切地看着唐修,现在他们全都觉得,也许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子的东家,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百亩田地,分包到户!”唐修道:“每一户根据青壮劳力的多少适当分配。等到每一季的庄稼收获时,产量最高的三户当月的工钱翻倍,产量最低的三户当月的工钱减半,你们以为如何?”
“分开种?”王老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