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这时已经气急匆匆地冲到了卢国公府,不过在他看到唐修的那一瞬间,来时的冲天气势顿时消散无踪,尉迟敬德整个人都焉儿了。
那鼻子,那眉角,那眼睛,那下巴,竟与他记忆中的宝贝女儿有三四分的相像!
尉迟敬德死死地盯着唐修的脸旁,似乎想要把唐修的模样给印在他的脑中,长得这么相似,如果他不是慧心丫头的儿子,还能有谁?!
十六年了!
想了十六年,盼了十六年,同时也恨了十六年,悔了十六年,老天终于开恩,要在我尉迟敬德离逝之前满足了老夫心中的这桩夙愿吗?
“哈哈哈……尉迟老儿,老子就知道你会忍不住跳出来,怎么样,是不是看着很眼熟?慧心那丫头的儿子,是不是跟慧心丫头长得很像?这一次老夫可是又赢了你一个先手,看你服气不服气!”
看到尉迟敬德失魂落魄的样子,程咬金站在院中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哼!”不舍地将目光从唐修的脸上收回,尉迟敬德面色一整,脸上的凶相又显现了出来,一声冷哼之后,高声向程咬金咆哮道:“程知节,一个骗子而已,你骗得过珊珊他们,但你绝对骗不过老子!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尉迟敬德在,老夫那三个外孙绝对不会离开长安,你死了这条心好了!”
说完,尉迟敬德袖子一甩,就这么转身走了。
“呃?唉,唉,老东西,你就这么走了?这可是你外孙子,亲外孙子,你不认一下就这么走了?!”
程咬金的笑声卡在了嗓子里,尉迟老儿这是要闹哪样?盼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不说一句话就这么走了?就算是你心中还有怨气未消,可是你也不能就么轻易地就走了啊?
“行了,人都已经走远了,再嚷嚷他也听不到了。”这时崔氏轻声将程咬金的叫声打断,之后轻声叹道:“没想到这个尉迟将军还是这么执拗,都几十年的恩怨了,到了现在都老了老了还是没有放下。明明心中有着挂念,却死要面子不肯承认,真是,唉,何苦呢?!”
唐修一句话也没说,方才尉迟敬德在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也在悉心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大唐名将。
身材削瘦,看上去远没有程咬金这么威猛,而且他的年岁似乎也比程咬金大上一些,面上苍老之色尽显,如果不是他的双目之中时有精光闪现,说话的语气也是霸气十足,真的跟那些平常的乡下老人没有什么区别。
修为不错,与程咬金是一个层次的武者,都是暗劲巅峰。
不过,唐修却从他的气色当中瞧看出了一些常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年老气衰,病灶入体,这个人,怕是活不长久了。
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外公,唐修的心情不由变得有些黯然,哪怕他与唐家有着几十年的恩怨纠葛,唐修之前对他甚至还有一些埋怨,但是现在,他终是娘亲的父亲,血脉上的关系是怎么也扯不断的,看到他即将不久于人世,心中也不免有些空落。
唐修忍不住一声轻叹,脸色也随之变得有些阴晦。
“乖孙子不要生气,”见唐修的脸色不好,还以为唐修因为尉迟敬德的话而心中有气,程咬金轻声劝道:“那老东西就是这个性子,抹不开脸面,其实这十几年他也一直都在惦记着你,只是因为你娘……”
“生气?”唐修轻摇了摇头,出声打断程咬金的话语,淡声道:“我没有必要与一个将死之人置气,不值当!”
说完,唐修转身进了屋里,留下程咬金他们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你等等!”程咬金快步挡在唐修的身前,厉声向唐修质问道:“臭小子,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尉迟老儿便是再怎么不对,他终究也是你的外公,你怎么能这么咒他?”
程咬金平生最恨那种不仁不孝之人,也最见不得有人忤逆自己的长辈,所以,哪怕是他再怎么想与唐家缓和关系,再怎么喜欢唐修这个后辈,但是若唐修真是一个不仁不孝之人,程咬金也会毫不客气地将他赶出府门,这么不仁不孝的亲戚,他老程攀不起!
“还用得着我去咒他?”唐修轻撇了撇嘴,“身瘦而腹肿,面黄而气虚,病灶入体,已入膏肓,如果不是他一身不俗的内劲修为在支撑压制,他现在当就已是个死人。”
程咬金的面色一变,惊声道:“这,这怎么可能?前两个月我们还大打过一场,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妥之处啊?怎么可能就病了,而且还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程咬金知道唐修得了唐家医道的传承,但他毕竟还年轻,会做几道药膳,能种几颗西瓜,并不意味着他的医术就有多么高明,所以他对唐修的判断并不怎么相信。
尉迟老儿再怎么说也是暗劲巅峰的武者,身体若有不适必然会早有察觉,若是真有唐修说的病入膏肓这么严重,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就算尉迟老儿想要隐瞒,那些给他瞧过病的太医难道连皇上连他这个卢国公也敢隐瞒吗?
程咬金不信那些太医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信的话,卢国公大可以请一两位信得过的太医亲自赴府去为他诊治,如果他真的事,你就当是我在咒他好了!”
唐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抬步绕过程咬金继续回了屋里,不过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缓缓停下身形,淡声向程咬金说道:“如果是真的话,那些太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办法,以后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