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走出院外,身后除了林全,又多了一个人——鸳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丫头。

一出院门,鸳鸯便矮身行礼,“鸳鸯失礼了。”

林楠摆手免了,道,“老太太的意思,”

鸳鸯道,“先前表少爷和宝二爷在偏厅摔了杯子,老太太心中不安,怕二位是不是闹了什么误会,是以让奴婢过来看看,不想误听了表少爷的谈话,表少爷勿怪。”

林楠先前之所以留在贾母房中,做出不愿随宝玉出门之态,又故意摔了杯子,便是为了让贾母派人来听听,又怎会怪她?有意沉默片刻,方道:“鸳鸯姐姐都听到了?”

鸳鸯点头:“只不知这位晴柔姑娘是什么人?”

林楠将晴柔的事大致说了,又道:“你回去劝劝老太太,让她无需太过担心,宝玉只是天性纯良,见不得女孩儿家吃苦受罪罢了,并不是真的被哄了去,否则早便金屋藏娇了,又怎会将她送去我那里做丫头?”

现在是不曾被哄了去,日后可不好说,鸳鸯的心思自不会露在面上,只含笑应了,自去回禀贾母。

林全等她走远,问道:“大爷,您说,老太太会拿那丫头怎么着?”

林楠摇头道:“老太太的心思,我如何猜的到?反正此事与我再无关系,且日后宝玉再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来烦我。”宝玉到底是他的亲表弟,且对他一贯百依百顺,真有事求到他头上,他也不好拒绝,像此次这样既仁至义尽,又能让宝玉知难而退,就最好也不过了。

顿了顿,道:“日后若是晴柔进了贾府,你只当不认得她,莫要给什么脸色,但是需打赏时,出手大方些。”

林全讶然道:“大爷是说,晴柔会进贾府?”

林楠道:“若是宝玉是我的亲兄弟,我必会将人买下来,放在他身边,宝玉那性子,委实该磨一磨,但是老太太……真不知老太太是真疼他还是假疼他,竟全然不替他日后着想,一味的娇养,半点风雨也不让见……”

说到此处,微微摇头,转换话题道:“她不入贾府也罢,若是入了,日后有什么事,不妨找她打听。”

“我们这样对她,她能听我们的?”

林楠淡淡道:“像她那样的人,对谁都只想着欺骗利用,自以为可以耍弄天下人,这样的人,无论给她多少好处来笼络,她都只当是她自家的小聪明换来的,只有吓破了她的胆,才会变得听话乖巧。放心,不过是一步闲棋罢了,走错了也没多大关系。我林家在京城只有这么一门亲戚,就怕有人拐着弯的从他们身上着手对我们不利,能多一个耳目总是好的——别小瞧了那个丫头,花样多着呢,只要她入了贾府,没多久就能将贾府上下摸得一清二楚。”

又在后花园闲逛了一阵,估摸着鸳鸯该带的话已经说完了,才去辞了贾母回府,过了几日,又接回了黛玉。

后面的日子,林楠过的甚是轻松,依然是上午上课,下午在自己房间看书练字或做功课,隔两日便去郊外察看园子,省的他们将自己辛苦设计出来的东西修的不伦不类。

时至今日,他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安心读书,做自己喜欢的事,许是他这个上书房总师傅学生的身份太不起眼,是以既没什么人来拉拢他,也没什么人来寻他的麻烦。想来也是,人家便是要讨好时博文,也有他的儿子孙子可以着手,何须在他身上使劲儿?别说故意来见,便是在街上偶遇皇子这种戏文里常见的事儿,也未曾发生。

不久林成又从宝玉身边人口中打探来消息,说宝玉不知从薛蟠还是贾琏那里得了主意,竟让下人在距贾府两条街的地方,租了个小院儿给晴柔住,隔三差五的还去见上一面。

林楠听到消息,先是愣了愣,后又释然。宝玉的性子,是极易被美貌女儿家笼络的,何况是晴柔这样工于心计的女子?若换了以往,他一心只扑在黛玉身上,还不致如何,现在眼见得黛玉没了指望,正心中茫然失落时,有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离开他连活都活不下去的女孩儿,全心依赖着他,他如何能丢的开手去?只不知晴柔又找了什么理由将他哄住,又或许连理由都不必找,只需落泪便够。

这件事连林楠都打听得到,贾母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向来不许这样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女孩儿近宝玉的身的贾母,这次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晴柔运道不错,现下王夫人被林楠弄得只剩下一个“二太太”的虚名,否则以她的强硬,小小一个晴柔,不是给人伢子卖的远远的,便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现在连贾母都不去管,林楠更不会多事,只做不知。

时间飞快,转眼便到了贾政娶妻的日子,虽娶得只是平妻,却是皇上赐的婚,史家的嫡女,王家的陪嫁,是以操办的极是热闹,十里红妆,宾客满堂,风光更甚当年王夫人出嫁时。

面儿上的东西也就罢了,难得的是王家陪过来的嫁妆,竟比当初王夫人出嫁时,还要多出几成,看的人啧啧称奇,只说王家果然仁义。除却这些,既是皇上赐婚,宫里自然要意思意思,加上人到底是史家的,虽从王家出嫁,史家少不得也要陪上一副过得去的嫁妆,这三处加起来,单从嫁妆上,新来的史太太已经将王夫人甩开了一大截,再加上这位史太太原就是嫁进来“主持中馈”的,是以还未进门,便被人当了正牌的贾府二太太来看,因此贾府大操大办此事,也没人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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