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闾正明白过来,感情自家不仅要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要强作欢颜,感谢天子给予的无限荣宠。

若是再这么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只怕有心人说到皇帝那里,东闾家就完了。

只是,可怜他的小外甥女。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远离家人,陪着一群臭道士修仙。

说来说去,也只能是怪自个这个舅舅无能。

阿贤见东闾正明白过来,立即道:“皇孙那边,阿贤会去通禀,东闾大人面上也要做足些,别叫人拿了把柄去。”

东闾正再不言语,作了一揖,就离去了。

眼下他得学会一课,内心苦的像黄连,脸上也得春风满面,而且还不能让人觉得小人得志惹人厌。

阿贤瞧着东闾正的背影,也觉着酸涩,皇孙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你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地道了?”刘进侧目而视。

阿贤不由得臀部一紧。

“阿贤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进大怒,“你在本皇孙的耳朵跟前嘀嘀咕咕,绕来绕去,不就是想让本皇孙收回成命吗?你跟了我这么久,为何还要这样?”

阿贤立即道:“皇孙,东闾正想求皇孙见一面,他家不想用霍娘子来高攀。”

刘进更怒:“那么我方才是说中了你的心事了。”

“喏,”阿贤恭敬地站着。

“本皇孙是不会收回成命的,求也没有用,”刘进说完,一双精致的玉足搓了搓榻上的狗,如今不是冬日,不能铺虎皮,只好搓搓狗了。

那还让我说出来做什么?阿贤也是心中暗怒,这不是埋汰人吗?

随即也领悟过来,皇孙是让他有话就直接说,然后……让皇孙就直接拒绝。

阿贤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娘子和五皇子交好,对皇孙又没有什么威胁,东闾正和冠军侯都是皇孙这边的人。

就算是霍娘子进了椒房殿,侍奉五皇子,成了皇孙叔叔的姬妾,这也不算是坏事啊。

皇孙怎么对霍娘子如此上心。

可是上心也不能将人送到李真人那里去,一修仙还和俗世有什么关联?

阿贤觉得皇孙心里想的东西太复杂,太高深莫测了。

“本皇孙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刘进清冷的声音传来,在炎炎的夏日,让人不由得有了一丝丝的冷意。

阿贤立即不敢再有半分不满。

“奴婢没有找到那个王翁须,”阿贤有些不服,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当初找冯子都,不也是半信半疑,花了好大力气还是找着了。

只是这个王翁须,真是难找之极。

刘进松了发顶的簪子,将头放在高枕上,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做了个手势:“下去吧。”

阿贤觉得皇孙像是有些疲累,忙蹑手蹑脚地下去了。

刘进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翻了个身。

人人都说高枕无忧,他枕着再高的枕头也是忧心忡忡。

过了半个时辰,刘进又唤阿贤进来,“胖头鱼没有找我的意思吗?”

“没有。”

“霍嬗还在宫中吗?”

“是。”

刘进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接着便不说话了。

胖头鱼此刻在和母亲沐浴斋戒,那里想得起皇孙呢,在她看来,皇帝都能要了太子的命,皇孙又能为自个做什么呢?自个代替皇上去修仙,岂能是皇孙能够免了的。

好在霍嬗重情义,舅舅又在太子府任职,家中也就只有个弟弟需要照应了,霍嬗一定会帮忙的。

东闾娘子想的却是简单,她要求神明保佑她的女儿无病无灾,能够顺顺当当的过完这辈子,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地沐浴斋戒,祭祀各路神明。

霍嬗呆了三日才出了建章宫,皇上累了,也觉得传授了霍嬗不少心得,剩下的得让他自个领会,便放了人。

如今的刘彻,不如之前那么痴恋美人,到对男子更感兴趣了些,但协律都尉李广延却是失宠了。

霍嬗一出宫,就立即匆匆朝家赶。

夏姬看着捧着一大堆竹简回来的儿子,嘴角抽了抽,竹简都快有儿子高了。

“你快说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就下了旨意让你妹妹修仙去了?”夏姬等到儿子喝了点热粥,便迫不及待地问。

“母亲,儿子就是担心这事,小姨和妹妹如何了?”霍嬗的眼睛有些凹陷进去,几日没有睡好,正在长身体抽条,人就清瘦了不少。

“儿啊,你快仔细说说,家里只有你在皇上身边,没有人搞的清楚这个……恩典究竟是怎么来的……”夏姬无奈极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到了修仙,那天李真人兴致颇高,说修仙也不一定是要修炼金丹,还有一种是修炼内丹。皇上很感兴趣,皇孙就凑趣说大汉离不开皇祖父,若是有仙缘的话,他愿意替皇上修仙,金大郎也凑趣,臣子们个个都表了忠心,皇上就问李真人可否找人代为修仙,李真人说这倒是可以一试,众人就说妹妹经常做梦得到神仙点拨,一定是个有造化的。”

霍嬗越说声音越低。

本来皇孙说了之后,人人都当作是拍皇上的马屁,既然是拍马屁,自然个个都要表态的。

然而,皇上当了真,这件事自然要让更有造化的人来了。

等到他意识过来之后,一切已经没法扭转。

就连他的两位同僚:上官桀和金日禅都表现出了强烈的赞同。

“那就这样定下了?”夏姬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皇孙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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