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玄幻奇幻>腓特烈大帝>226 门德尔松的梦魇

队长愣一下,暗骂你他妈不早说,只好拼力诡辩,替自己正名:“隔着木板造成的骨伤,家属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把尸体丢还家属的时候,就说是流感病死的,加发月薪做抚恤就可以了。并且假设此人有同党,那么此人的同党看到以后,也会掂量后果,放弃不切实际的恐吓行动。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奥本海默现在正是杯弓蛇影的时候,他是因为害怕噩梦里多一个血淋淋的角色,才一时半会不想杀人。一听见队长说的头头是道,奥本海默就认可他的酷烈手段,默许他杀人了,反而觉得有个凶残的保镖替他守夜更有安全感,仿佛以暴易暴就能邪灵退散。

“死了就算了,美化下尸首,准备好抚恤金,就让家属去认领尸体。”莺粟果奶的药劲儿上来,奥本海默眼皮直打架,咕哝着缩进被子里,吩咐队长:“你别走了,在卧室守夜。今晚总觉得不太踏实。”

“无须多虑。弱者就像腐草,注定烂成黑土,为参天大树提供养分。他们的枯骨堆满大地,参天的树冠才能沐浴阳光,这是自然母亲的定律。”队长善解人意地开导雇主,趁机怒刷好感度:“请您务必保重健康,不要被噩梦劳神。”

“嗯。”奥本海默踏实地摆手,令队长吹灭蜡烛,然后安然入睡。

剪除后顾之忧以后,奥本海默睡得无比香甜,失重似的笔直坠进梦乡里去。

但是噩梦依旧如约而至。

他又梦见了自己漆黑的卧室。他梦见自己愕然惊醒,保镖们垂死奔逃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走廊充斥着骨骼的脆响和肢体的钝音;他看见卫队长拔剑冲出门外,门口马上洒进一蓬鲜血,像倾盆泼出的红漆,在他视野里喷溅到地上。他惊恐坐起,摸到墙上滑腻腻,然后他看见墙纸上分泌出淋漓的鲜血,在月色下凄楚可怖。

奥本海默知道是噩梦,他熟悉这梦境。他拔腿想逃,双足却压在被子里不能动;他听见门外的走廊上荡漾着五花八门的惨叫,像一场屠戮的盛宴;窗外的月光扭曲得像猩红的烟雾,锌和铁的刺鼻血腥味冲进鼻腔。然后他看见私兵队长的身体直挺挺倒进门来,铁剑摔在地毯上,竟“噗通”一声像砸在粘稠的水洼里。

走廊的强光照在门上,像外界的光明入侵了卧室的黑暗。马上,一个佝偻的影子投射在雕花梨木门上,左肩高,右肩低,提着笨重的铁剑,一瘸一拐地踉跄逼近,门上清晰的黑影也逐渐放大,马上要探头进来。

奥本海默惊恐地睁圆眼睛,奋力撕扯自己的脸,催促自己快点从噩梦中惊醒,可是他睡的如此深沉,像被噩梦拴住,张大嘴巴都无法喊出声音,只能在脑海里用力地想:“门德尔松!跟我没有关系,你不要来找我!”

突然,门德尔松那颗白发披肩的头颅伸进门里来,他的脸被乱刀砍得皮肉翻卷,鲜红的刀痕像规划糟糕的道路,把他的脸分割成了一盘勉强拼凑的东坡肉,鲜红粘稠的浓浆在刀痕中滴答流淌。这张死状凄惨的脸绽放出微妙的笑容,喃喃地说:“你欠了门德尔松家族五万金零五百八十三条人命,我想来确认一下利息。”

门德尔松披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破布,邋遢的血渍像油污一样黑,唯独那奶油色洁白的长发披在肩上,纯白无暇,炫耀着门德尔松家族的天生美貌。

奥本海默害怕那颗浮在门口的人头,睁大眼睛,张口结舌地哆嗦一阵,终于唤醒麻痹的肌肉,笨拙地张口,像婴儿牙牙学语似的艰涩呐喊:“跟……跟我……没关系!你们……你们的死是……早就,早就,”

“我们的死是早就决定好的吗?”门德尔松银行长慈祥地微笑,两手攀住门,将身子送进门来,后面又窜出更多绵绵不断的肮脏手臂,七手八脚地攀住门框,把更多身子源源不断地塞进卧室来:“奥本海默,你欠了门德尔松五万金零五百八十三条命,你要怎样偿还呢?五百八十三节怨魂已经无法超度,你来做第五百八十四节好不好?”

奥本海默惊恐地看见,门德尔松银行长的脏袍子遮不住他的躯干和四肢,他那佝偻的臀部和一个贵妇人的喉咙缝在一起,贵妇人的臀部也连着一个残缺少年的喉咙——所有的头颅的恐怖地折断,后脑勺贴着背脊,挂在背上晃晃荡荡,滑溜溜的目光一盯住奥本海默,就pēn_shè出残暴的火焰;所有的**都只挂着褴褛血衣,一节一节地首尾相连,以人做肢节,连成一条白花花的千足蜈蚣,爬行时,手脚密集得眼花缭乱;蠕动时,美丽的肢体反而阴森诡异。

那些惨烈相连的雪白人体,惊心动魄地舒展四肢,千手万脚地爬进门里来,粗暴地将无数**堆砌给人看。走廊的惨叫已经零星消失,人体蜈蚣的更多枝节争先恐后挤进卧室,抢着注视心胆俱裂的奥本海默。

门德尔松大行长像条优雅的蝰蛇,眨眼到了床前,翘在半空俯瞰奥本海默,他、他夫人、他儿子的三对手脚像蜈蚣的六足,荡漾在半空中摇曳,酷似一条准备捕食的爬行动物:“你睡的床,你用的银器,你喝的香槟,花的都是门德尔松的钱啊……你拿什么偿还呢……”

奥本海默凄厉地呐喊:“谁来救救我!”

“谁能救你?跟你同流合污的佣兵队长吗?上帝抛弃你了,你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面目狼藉的门德尔松突然拎起卫队长残缺的尸首,冷漠傲岸地屹立在床头,而卫队长被血淋淋的五指穿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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